北大荒的四月末,春风终于带上了暖意,吹得地窨子窗外的柳枝绿得发亮。林小野趴在炕桌上奋笔疾书,鼻尖沾着点墨渍,眉头却舒展着,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炕桌对面,魏珩正低头看着一本泛黄的历史书,阳光透过窗纸的破洞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珩哥,这道数学题我解出来了!” 林小野兴奋地把草稿纸推过去,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辅助线和公式,“你看是不是这样?用你教的向量法果然简单多了!”
魏珩放下书,拿起草稿纸仔细看着,指尖轻轻点在其中一步推导上:“这里符号错了,不过思路是对的。” 他拿起笔,在错误处画了个小小的叉,又在旁边写出正确的推导过程,“向量方向要注意,不然结果会差很远。”
林小野凑过去看,鼻尖几乎要碰到魏珩的手背,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混着油墨味钻进鼻腔。他嘿嘿一笑,伸手想擦掉那个叉,却不小心碰掉了魏珩夹在书里的书签。一张叠得整齐的小纸条飘落在炕桌上,展开来是片干枯的乌拉草,草叶间还压着几行清秀的字迹。
“这是什么?” 林小野好奇地捡起来,只见上面写着 “明日出工带草帽,预报有雨”,字迹挺拔有力,正是魏珩的手笔。他忽然想起前几天魏珩说头疼,自己偷偷去后山采了薄荷给他泡水,当时魏珩就是从这本书里拿出薄荷叶子的。
魏珩的耳根微微泛红,伸手想把纸条拿回来:“没什么,随手记的。”
“这字迹真好看。” 林小野却把纸条小心翼翼地夹回自己的笔记本,“我要留着当书签。” 他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珩哥,我们以后用这个交流吧!写小纸条夹在书里,别人都不知道!”
魏珩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心里那点窘迫渐渐被暖意取代。他无奈地点点头:“可以,但别耽误学习。”
“放心吧!” 林小野拍着胸脯保证,眼睛却已经在构思第一张纸条要写什么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小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每天都在魏珩的书本里夹小纸条。有时是解不出的难题,画个哭脸求讲解;有时是偷偷藏起来的糖块,附张纸条写着 “给你补充能量”;还有时只是画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旁边标注 “这是你”。
魏珩总是认真回复,用清秀的字迹解答难题,把糖纸折成小巧的星星还回来,偶尔还会在小人旁边画个更小的小人,标注 “这是你”。两个原本枯燥的笔记本,渐渐成了他们之间的秘密花园,写满了只有彼此能懂的暗号和心事。
这天傍晚,林小野在魏珩的历史书里发现了一张新纸条。展开一看,上面没有写字,而是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旁边用小字写着 “加油,我的小野”。林小野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脸颊像被火烤一样发烫,赶紧把纸条小心翼翼地夹在自己最宝贝的物理笔记本里,手指反复摩挲着那个小太阳,嘴角忍不住上扬。
“怎么了?脸这么红。” 魏珩端着刚晾好的水走进来,看见林小野对着笔记本傻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没、没什么!” 林小野慌忙合上笔记本,心脏砰砰直跳,“就是解出一道难题,太高兴了。” 他低头假装整理书本,手指却在口袋里摸索 —— 那里藏着他准备了好久的纸条。
等魏珩转身去倒水的功夫,林小野飞快地把纸条夹进魏珩常看的那本《政治经济学》里,动作快得像只偷东西的小松鼠。做完这一切,他还紧张地拍了拍书本,仿佛这样就能掩盖自己的小心思。
魏珩把水递给他,眼神里带着了然的笑意:“慢点喝,别烫着。”
林小野接过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魏珩的手指,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尴尬,却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甜意。
夜深了,知青点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零星的油灯还亮着。魏珩坐在灯下看书,手指无意识地在书页间滑动,忽然触到一张硬硬的纸片。他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抽出纸条 —— 上面压着一片干枯的野菊花,花瓣虽然已经失去水分,却还能看出曾经的金黄。花瓣下面写着一行字:“一起加油,珩哥。” 字迹算不上好看,甚至有点歪歪扭扭,却带着满满的真诚。
魏珩的指尖轻轻拂过干枯的花瓣,眼神温柔得像春水。他把野菊花小心地夹进自己的贴身笔记本,又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借着微弱的灯光写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林小野刚睡醒就看见魏珩在收拾书本,赶紧假装伸懒腰,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只见魏珩拿起那本《政治经济学》,翻到某一页时顿了顿,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把书放进书包。
林小野的心跳瞬间加速,既期待又紧张,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复习时间,他找了个借口回屋拿笔记本,飞快地翻到常夹纸条的那一页 —— 果然多了一张新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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