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像无数把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林小野缩着脖子,把棉袄领子拉得更高,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却依然挡不住那股钻心的寒意。广播里的天气预报还在继续,播音员严肃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在空旷的知青点院子里回荡:“…… 未来三天,强冷空气将影响我区,最低气温可达零下三十摄氏度,局部地区伴有暴风雪,请各生产队做好防寒防冻准备,确保人畜安全……”
“零下三十度?” 林小野忍不住咋舌,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一团白雾,又迅速被寒风吹散,“这比去年冷多了啊,去年最冷好像也就零下二十多度。”
魏珩抱着一捆刚从仓库里翻出来的稻草,脚步稳健地从他身边走过,稻草上还沾着些许尘土和碎雪。“去年的寒流来得晚,今年提前了。” 他把稻草堆在墙角,拍了拍手上的草屑,动作干净利落,“得赶紧把地窨子的缝隙糊上,不然这风跟刀子似的往里灌。”
林小野看着地窨子土坯墙上那些细密的裂缝,风正从里面呼呼地往里钻,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去年冬天他就冻得够呛,晚上睡觉常常冻醒,今年要是不做好准备,恐怕真要冻出毛病来。“不光要糊墙,火炕也得整整,” 他走到炕洞边查看,“去年这炕就不热乎,一半热一半凉的,后半夜冻得人直哆嗦。”
魏珩点点头,目光扫过知青点的每一个角落,像是在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嗯,火炕的烟道可能堵了,得清理一下。另外,还得弄点保暖的东西,光靠棉袄不够。” 他看向林小野,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你手艺好,能不能琢磨着做点什么?”
“没问题!” 林小野立刻来了精神,之前因为土灶风波积攒的阴霾一扫而空,眼睛亮晶晶的,“我想想啊…… 可以用乌拉草编点鞋垫和护膝,去年编的那些大家都说好用。对了,还可以做几个暖手炉,用罐头盒加木炭做,揣在怀里肯定暖和!” 他越说越兴奋,搓着手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像是已经看到了那些保暖神器的样子。
魏珩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样子,补充道:“先别急着做这些,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地窨子的保暖做好。我列了个材料清单,黄泥、稻草、旧棉布都需要,咱们得先找齐材料。”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需要的材料和用途,条理清晰。
“黄泥村里应该有,稻草仓库里有不少,旧棉布……” 林小野摸了摸下巴,“知青点好多破棉袄,拆了就能用。” 他拍了下手,“就这么办!我去找赵队长要黄泥,你去跟大家说说,让把破棉袄都捐出来,咱们统一处理。”
两人说干就干,分头行动。林小野找到赵队长说明情况,赵队长一听有暴风雪,也急了,立刻安排两个村民跟着林小野去取黄泥。魏珩则在知青点里挨个儿通知,大家一听要降温,都积极响应,纷纷把压箱底的破棉袄、旧棉布找了出来,不一会儿就堆了一小堆。
“小林哥,你们这是要干啥呀?”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林小野回头一看,只见小翠扎着两条粗辫子,红扑扑的脸蛋在寒风中格外显眼,手里还拎着一个布袋子,正好奇地看着他们。
“小翠妹子你来啦!” 林小野笑着打招呼,指了指地上的材料,“广播说要下大雪,气温要降到零下三十度,我们准备把地窨子糊一糊,做好保暖准备。”
小翠眼睛一亮,把布袋子往地上一放,里面露出几双厚实的棉鞋:“我娘听说要降温,让我给你们送几双乌拉草鞋,里面塞了乌拉草,可暖和了。正好我也没事,我来帮忙吧!” 她说着就挽起袖子,拿起一把泥抹子,看样子是个干农活的好手。
“那太好了!” 林小野喜出望外,“我们正缺人手呢,你来得太及时了。”
有了小翠和村民的帮忙,糊墙的工作进展得很快。林小野和魏珩负责调和黄泥,加入切碎的稻草增加黏性;小翠和两个村民则负责把黄泥均匀地抹在墙上的裂缝处,手法熟练麻利。黄泥抹上去没多久就冻得发硬,他们只能一小片一小片地糊,边糊边用草帘盖上保温。
“小林哥,你这手咋比姑娘还巧咧?” 小翠看着林小野把黄泥抹得又平整又均匀,忍不住赞叹道,“抹得比我娘还好,一点缝都看不出来。”
林小野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笑了:“以前在老家跟着爷爷糊过墙,练过几下。” 他嘴上谦虚,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眼睛仔细地检查着每一处缝隙,生怕漏掉一个地方。
魏珩在一旁默默地和泥,偶尔抬头看看他们的进度,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来,照在几人忙碌的身影上,给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一丝暖意。
地窨子的墙糊得差不多时,王思齐和李卫国也收工回来了。看到院子里的景象,王思齐忍不住抱怨:“格个天气也太冷了,手都冻僵了,这破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 他搓着冻得发紫的手,跺着脚取暖,“你们这是在搞啥呢?糊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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