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淌过北大荒的黑土地,把晒谷场的麦秸垛染成暖黄色。知青点的院子里挤满了人,村民和知青们踮着脚往中间凑,连隔壁村的王二婶都挎着菜篮子来了,说是 “顺便路过看看热闹”,眼里的兴奋却藏不住。
林小野站在魏珩身边,手心微微出汗。昨晚他几乎没睡好,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这几天的风波:赵卫国阴鸷的眼神、马大娘拍着胸脯作证的样子、魏珩拿出账本时的沉稳…… 像走马灯似的转个不停。
“来了来了!”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大家纷纷回头,看见调查组的老李组长带着两个组员,在赵队长的陪同下走了过来。老李的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步伐沉稳,表情严肃,让喧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赵卫国跟在后面,头埋得快抵到胸口,往日里总是梳得整齐的头发乱糟糟的,军绿色的上衣领口歪着,全然没了之前的神气。他路过林小野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飞快地瞥了一眼,眼神里有怨毒,更多的却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林小野下意识地往魏珩身边靠了靠。魏珩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低声说:“别怕,事实清楚。”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定心丸似的,让林小野狂跳的心安稳了不少。
老李站到临时搭起的木台上,清了清嗓子:“大家安静一下,今天召集大家来,是要宣布对林小野、魏珩同志被举报一事的调查结论。” 他打开文件袋,拿出几页纸,“经过公社调查组三天的核实,走访了相关人员,查看了证据材料,现在正式宣布结果。”
院子里静得能听见风吹过麦秸垛的沙沙声。林小野攥紧了衣角,指节泛白;马大娘把菜篮子往地上一放,双手叉腰,像个随时准备冲锋的老母鸡;魏珩依旧站得笔直,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着。
“第一,关于‘林小野、魏珩擅自改造集体财产,破坏生产秩序’的举报,经查证 ——” 老李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不属实。”
第一个 “不属实” 像石子投进水里,院子里立刻响起嗡嗡的议论声。林小野猛地抬起头,眼里的惊讶藏不住,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李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调查证实,林小野同志改造土灶、打谷机等农具,使用的均为废弃材料,未消耗集体新物资;且改造后每月节省柴火 20 斤,打谷效率提升 50%,为集体生产做出了实际贡献。所谓‘破坏集体财产’,纯属无稽之谈。”
“好!” 马大娘第一个鼓起掌,粗糙的手掌拍得通红,“我就说小林是好娃!” 村民和知青们立刻跟着鼓掌,掌声像潮水似的涌起来,差点把老李后面的话淹没。
老李等掌声稍歇,继续念道:“第二,关于‘魏珩成分不清,撺掇林小野搞资产阶级享乐’的举报,经查证 ——亦不属实。”
第二个 “不属实” 让气氛更热烈了。张建军激动地挥了挥拳头,王思齐偷偷抹了把眼角的泪花。魏珩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些,他侧过头,正好对上林小野亮晶晶的眼睛,嘴角极快地勾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魏珩同志虽成分档案存在模糊之处,但在北大荒劳动期间表现积极,思想进步,多次参与农具改良和救灾工作,群众评价良好。所谓‘撺掇享乐’,实为两人合理开展生产创新,应予以肯定。” 老李的声音透过人群传开来,清晰有力。
林小野的鼻子突然有点酸。他想起刚穿越来时,魏珩总是独来独往,眼神里带着疏离的寒意,像株不食人间烟火的寒松。可就是这样一个清冷的人,却一次次在背后帮他挡麻烦、出主意,甚至默默记下那些枯燥的柴火用量,在关键时刻成了最有力的证据。
“第三,关于举报人赵卫国同志 ——” 老李的语气沉了下来,目光转向缩在人群后的赵卫国,“经查实,其举报内容均为捏造,且存在多领集体柴火、记工分不公等问题。根据公社规定,决定给予赵卫国同志口头批评,责令其三日内归还多领的物资,并在知青点做书面检讨。”
“该!”“早就该治治他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看向赵卫国的眼神充满鄙夷。赵卫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双腿抖得像筛糠,若不是旁边的知青扶着,差点瘫倒在地。
老李等议论声小了些,提高了音量:“另外,经公社研究决定,林小野同志‘技术革新积极分子’的提名予以保留!”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赞许,“林小野同志立足生产实际,积极创新,为集体节省物资、提高效率,符合‘技术革新积极分子’的评选标准,下个月的表彰大会正常参加!”
“太好了!” 王思齐激动地抱住林小野,差点把他勒得喘不过气。张建军拍着林小野的后背,笑得露出两排白牙。村民们更是炸开了锅,马大娘直接冲上来,拉着林小野的手就往家拽:“走!大娘给你煮鸡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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