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学堂引起的赞誉浪潮尚未平息,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便如同冰水般泼了下来。
这日清晨,当女学堂的先生和学生们如同往常一样来到学舍时,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学舍大门被人暴力砸开,锁头扭曲地掉在地上。室内更是一片狼藉——桌椅被推倒踹翻,笔墨纸砚散落一地,许多书本被撕得粉碎,雪白的纸页上还残留着肮脏的脚印。墙上悬挂的世界舆图和人体解剖图(简易版)被人用利刃划得破破烂烂。甚至连庭院中那架用于演示杠杆原理的简易水车模型,也被砸得七零八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臊味,角落里还有明显是故意留下的污秽之物。
几个年纪较小的女学生当场就被吓哭了,年纪大些的也是脸色发白,浑身发抖。教书的女先生又惊又怒,一边安抚学生,一边立刻派人上报。
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坤宁宫。
沈星落闻讯,立刻赶了过去。看着满目疮痍的学舍,她的脸色瞬间冷若冰霜,眼底凝结着骇人的寒意。这绝不仅仅是简单的破坏,这是极其恶毒的、带有强烈侮辱和警告意味的挑衅!
“可有人受伤?”她声音平静,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回娘娘,幸好事发在夜间,无人受伤。只是……”女先生气得声音发颤,“只是许多学生的笔记作业、还有娘娘亲赐的书籍,都被毁了……”
沈星落的目光扫过那些被踩踏撕碎的书页,上面还有女孩们工整细致的批注。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怒火。
“阿蛮,立刻让‘蜂鸟’和‘清察司’的人过来勘察现场,一寸一寸地查!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是!”
很快,影和巽风(清察司负责人)先后带人赶到。他们都是此道高手,仔细勘察之后,得出了初步结论:行事者手法老练,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痕迹,对巡逻禁军的换班时间也极为熟悉,显然是早有预谋,且对宫内情况有一定了解。
“娘娘,”巽风低声禀报,“对方目的明确,并非为了盗窃,纯粹是为了破坏和羞辱。看其行事风格,不像是寻常地痞,倒像是……受过训练的家奴或私兵,刻意隐藏了路数。”
沈星落面沉如水。果然来了。那些隐藏在赞誉背后的反对力量,终于按捺不住,开始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了。
她立刻下令封锁消息,安抚学生和先生,并增派了守卫保护女学堂。同时,她亲自写了一封简短却情况严重的便笺,让人立刻送往御书房。
……
御书房内,陆景渊刚批阅完一份关于漕运新制初见成效的喜报,心情正好,便收到了沈星落的消息。
一看内容,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意!
“砰!”他一拳狠狠砸在御案之上,震得笔墨纸砚齐齐一跳!
“放肆!岂有此理!”龙颜震怒,吓得殿内宫人齐刷刷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竟敢在皇宫大内,公然砸毁皇后所办的女学!这简直是将皇家的脸面踩在脚下摩擦!更是对沈星落**裸的威胁和挑衅!
“查!给朕彻查!掘地三尺,也要把这群无法无天的混账东西揪出来!”陆景渊的声音如同淬了冰,带着凛冽的杀意,“传朕旨意,命京兆府、五城兵马司全力配合,严查近日所有出入京城记录、以及各家府邸私兵动向!若有包庇隐瞒者,以同罪论处!”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整个京城的暴力机器立刻高效运转起来。
然而,就在京城因女学被砸案而风声鹤唳之时,一匹来自南疆的、满身风尘的快马,悄无声息地驰入京城,将一份绝密情报,送到了巽风手中。
巽风不敢怠慢,立刻带着情报入宫求见。
此刻,陆景渊正在坤宁宫,与沈星落一同查看女学损失清单,面色依旧阴沉。听闻巽风有南疆急报,立刻宣见。
巽风风尘仆仆,眼带血丝,显然日夜兼程。他呈上一枚密封的竹管和几张画在粗糙皮纸上的图案。
“陛下,娘娘,南疆有重大发现。”巽风的声音因疲惫而沙哑,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我等根据箭簇符号,一路追查至哀牢山深处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黑巫族’。此族极其排外,信奉一条上古黑蛇为图腾,擅长炼制各种诡毒,其族内圣女地位尊崇,据说拥有沟通鬼神、驱使毒虫之能。”
他展开那几张皮纸,上面用简陋的笔触描绘着几种神秘的仪式和符号,其中一种,与那弩箭上的符号几乎一模一样!
“更重要的是,”巽风语气凝重起来,“我等冒险潜入其圣地外围,发现其祭坛壁画之上,所描绘的历代圣女接受供奉的场景中,那些供奉者的服饰……并非南疆土人打扮,其衣饰纹样,经比对,与二十几年前柳家女眷流行的款式,有七分相似!”
陆景渊和沈星落的目光骤然一凝!
柳家!
果然与他们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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