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嵌入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拉伸。
没有预想中的地动山摇,也没有致命的机关触发。那低沉的轰鸣仿佛从极遥远的地心传来,又像是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带着一种古老而沉重的威严。厚重的金属门扉上,那些狰狞的浮雕与暗金色的符文,如同被注入了生命,逐一亮起!光芒并非刺眼,而是一种内敛的、如同熔融黄金在暗处流淌的光泽,将门前林晚苍白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
甜腥味在光芒亮起的刹那,达到了顶峰,随即如同被某种力量过滤、净化,迅速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冷、干燥、带着尘埃与岁月气息的空气。门缝中透出的气流也变得强劲而稳定,吹拂着林晚额前汗湿的碎发。
“咔哒……咔哒咔哒……”
一连串复杂而精密的机械转动声从厚重的门板内部传来,清晰可闻。门中央那个钥匙孔凹陷周围的符文旋转、重组,最终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与界钥碎片形状完美契合的锁芯图案。
然后,在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般的摩擦声中,这扇不知尘封了多久的巨大金属门,缓缓地、坚定不移地,向内打开了。
没有刺目的强光,门后是一片更加深邃的黑暗,只有门框边缘流淌的暗金光晕,勾勒出一个巨大空间的模糊轮廓。一股更加古老、更加宏大、混合着金属、石材与某种奇异能量残留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晚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握着匕首的手心沁出冷汗。门开了,但门后是吉是凶?墨渊是否在里面?那强烈的召唤感源头究竟是什么?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已经与门锁嵌合、无法轻易取回的纯净碎片。这是净尘卫英魂最后的守护意志所化,它会将她引向陷阱吗?不,那种温暖而悲伤的召唤感,与碎片本身的纯净气息是一致的。这扇门,或许并非“蚀渊”或“神谕”的造物。
咬了咬牙,林晚侧身,贴着缓缓打开的门缝,闪入了门后的黑暗。
就在她进入的瞬间,身后巨大的金属门发出最后一声沉重的闷响,缓缓合拢,最终严丝合缝地关闭,将她来时的路彻底切断。门内门外,成了两个世界。
眼前并非绝对的黑暗。适应了片刻后,林晚发现,这个空间的穹顶极高,几乎没入视线尽头的阴影。地面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嵌入地面的、散发着幽蓝色冷光的灯盏——并非现代的电灯,更像是某种自发光的水晶或能量节点,光线稳定但微弱,只能照亮方圆数米的范围,使得整个空间大部分区域依旧沉浸在朦胧的暗影里。
她所在的位置,似乎是一条宽阔通道的起点。地面铺着切割整齐的巨大石板,缝隙里积着厚厚的灰尘。通道两侧,是两排需要数人合抱的、表面刻满难以辨识铭文的巨大石柱,一直延伸到远处的黑暗中。空气中弥漫着那股清冷干燥的尘埃味,还有一种……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能量流动感,如同沉睡巨兽平缓的呼吸。
这里是一个规模远超之前任何地下遗迹的、近乎神殿般的宏伟建筑内部。
林晚强压住心头的震撼,警惕地观察四周。没有看到墨渊的踪迹,也没有打斗的新鲜痕迹。地上积灰很厚,只有她进来时留下的一串脚印。
召唤感在这里变得不再虚无缥缈,而是有了明确的方向——笔直向前,通往这条恢弘通道的深处。
她开始小心翼翼地前进,每一步都尽量轻,眼睛和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动。时序之瞳在这种环境下变得异常敏感,她能“看”到空气中那些缓慢流动的、极其稀薄的淡金色能量粒子,它们似乎被某种规律引导着,向着深处汇聚。也能“感觉”到这座建筑本身散发出的、一种深沉如海的悲伤与……疲惫,仿佛它已在此守候了太久,久到连宏伟的外表下,也只剩下一具空壳。
走了大约两百米,通道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拱门。拱门之后,空间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其规模的巨型地下殿堂。其广阔程度,甚至让林晚怀疑自己是否还在昆仑的山体之中。殿堂的穹顶高不可见,隐没在绝对的黑暗里,只有无数点点的、如同星辰般的幽蓝光芒悬浮在高处,缓慢地旋转、明灭,模拟着某种星空的运转。地面上,无数根更为粗壮、雕刻着日月星辰、山川河岳以及各种神话生物图案的巨柱,如同森林般支撑起这片地下苍穹。
而在殿堂的最中央,也是最让林晚瞳孔骤缩的地方——
那是一个巨大的、直径超过百米的圆形平台。平台高出地面数米,由一种非金非玉、通体洁白温润的材质构成,表面流转着如水波般的淡淡光晕。平台边缘,等距离矗立着十二尊高达十米以上的巨型雕像。这些雕像并非人形,而是形态各异、威严神圣的巨兽或神人形象,有的龙首人身,有的背生双翼,有的手持法典,有的托举星辰。它们面朝平台中央,做出拱卫或朝拜的姿态,虽然只是死物,却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的古老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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