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盛夏,太极殿前的铜驼在烈日下泛着刺目的光。李昭刚刚结束早朝,紫金袍已被汗水浸透。他正与裴度商议禁军秋防事宜,忽然宫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八百里加急!河中军变!”
传令兵滚鞍下马,踉跄着扑倒在玉阶前,双手高举军报,声音嘶哑得变了调:“李怀光在河中府自立为帝,国号‘大燕’,已发兵五万直指潼关!”
政事堂内,军报在众臣手中传阅。
“李怀光狼子野心!”太子李纯猛地拍案而起,玉带下的手指微微发抖,“他竟敢僭号称帝...”
“不止如此。”李昭的声音冷峻如铁,他展开随军报附上的檄文,“檄文中说,要‘清君侧,诛权臣’——”他顿了顿,目光如刀扫过满朝文武,“这个权臣,指的正是本王。”
满堂寂静,空气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所有人都明白,这不是普通的叛乱,而是针对李昭及其背后势力的正面挑战。
户部尚书颤声禀报:“李怀光控制了漕运要道,截留了江南百万石漕粮...”
兵部侍郎紧接着奏报:“潼关守将王承宗是李怀光旧部,恐生异心...”
龙椅上的顺宗虽不能言,却剧烈地咳嗽起来,苍老的手紧紧抓住扶手。太子看向李昭,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吴王,当如何应对?”
这一刻,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昭身上。他缓缓起身,玄甲在殿中发出铿锵之声:
“臣,请旨平叛。李怀光既然找死,那本王就成全他!”
当夜,吴王府灯火通明。李昭召集心腹将领,在巨大的沙盘前部署方略。
“李怀光此次叛乱,蓄谋已久。”李昭手中的马鞭重重点在沙盘上的潼关,“他控制了漕运要道,又暗中联络吐蕃,更在朝中安插了眼线。但他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他环视众将,声音陡然转厉:“他低估了本王肃清寰宇的决心!”
周平指着河中府周边的地形分析道:“叛军虽号称五万,实则能战之兵不过三万。但李怀光在河中经营多年,城防坚固,粮草充足,更有吐蕃暗中支援。”
“所以必须速战速决,断其根基!”李昭目光如炬,一连串军令脱口而出:
“第一,禁军左神策军即刻开赴潼关,若王承宗有异动,立斩不赦!
第二,令莫合率峒蛮射手星夜兼程,务必在三日内断其粮道!
第三,请宁安公主坐镇宫中,凡有与叛军勾结者,格杀勿论!
第四,奏请太子监国,稳定朝局,严防其他藩镇趁火打劫!”
众将领命而去。李昭独留周平,眼中寒光闪烁:“还有一事,你亲自去办——李怀光在长安的府邸,给我围了!其家小,一个都不能放过!”
三日后,潼关告急的烽火照亮了夜空。李怀光亲率精锐猛攻潼关,叛军的攻城车猛烈撞击着千年雄关的城门。
叛军已如黑色潮水般涌到关下。三万叛军中,一万“河中牙兵”身着黑铁铠,手持长柄刀,推着十数架井阑与冲车,在朝阳下泛着冷光;其余两万裹挟的州郡兵与壮丁,虽衣甲杂乱,却也仗着人多,嗷嗷叫着往前冲。潼关城门在冲车的撞击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像是随时会崩裂的巨兽骨骼。
李昭立于城头箭楼,左手按在城垛上,目光扫过叛军阵形——李怀光的帅旗插在中军,河中牙兵列在阵前t ,裹挟兵垫后,典型的“精锐在前,炮灰垫后”打法,却也透着“急于破关”的焦躁。身后,两万禁军已列阵就绪:五千陌刀兵执丈二陌刀,刀身映着晨光;八千玄甲骑在关内待命,马蹄刨着地面,喷着白气;七千弓弩手分守东西两城,箭壶里的破甲锥箭已搭在弦上。
李昭整编禁军时的“王牌”,士兵皆选自北境老兵,身高七尺以上,身披明光铠(胸背镶铜,防箭性能极佳),手持丈二陌刀(刀重十五斤,劈砍可断甲)。列阵时“人墙如铁”,专克叛军的密集冲锋,是城头防守的核心。
“咚!咚!咚!”叛军的战鼓响起,第一波攻势启动:五十具云梯率先推向城墙,井阑上的弓手开始射箭,冲车在二十名河中牙兵的推动下,朝着城门猛撞。裹挟兵们举着简陋的盾牌,跟在后面,嗷嗷叫着往前冲。
李昭站在城头,高声下令:“强弩手,三段击!目标——井阑弓手!轻弓手,自由射击,打裹挟兵!”
强弩手立刻分成三排:第一排跪地装箭,第二排半蹲拉弦,第三排直立射击。“放!”随着队正一声喊,三十支强弩箭如黑闪电般射出,精准命中井阑顶部的弓手——有的箭穿透皮甲,钉在木架上;有的箭直接射中咽喉,弓手惨叫着坠下。第一排射完,立刻后退装箭,第二排顶上,循环往复,箭雨始终密集,短短一炷香,就有六架井阑的弓手被清空,剩下的井阑只能往后退,不敢再靠近城头。
轻弓手则专打裹挟兵:这些壮丁本就心虚,被箭雨一射,顿时乱了阵脚。有人中箭倒地,有人扔下盾牌就跑,后面的河中牙兵见状,举刀砍杀逃兵,却止不住溃势——第一波攻势,叛军在城壕边留下了上千具尸体,云梯倒了十多具,冲车也被强弩射穿了车轮,只能停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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