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路易十六，执斧砍向法兰西 第285章 王座之重

虚空，死寂。 那座由黑曜石雕琢的孤高王座，静静地悬浮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仿佛自宇宙诞生之初，它就在这里，见证了无数文明的兴起与灭亡。 它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那不是神力，而是一种更本源的力量——“权柄”。 “王者之资格……”刑天低声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征战一生，他从未想过去当一个“王”。他是战神，是反叛者，是打破秩序的存在。但在他的认知里，世间能有资格与“战神”平起平坐的，唯有“王”。 能号令众生，能执掌国运，能一言决万人生死。 这，无疑是仅次于“创世神”的、至高的权柄。 “有意思。” 他嘴角勾起一抹狂傲的笑意，迈开脚步，径直走向那座王座。 他要去征服它。 就像他征服了无数星域，击败了无数神只一样。这座王座，不过是又一个等待他踩在脚下的挑战。 “刑天，等等！”玛丽王后突然出声，她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忧虑，“这座王座……不简单。你感受到的不是力量，是‘因果’。一旦坐上去，你可能会被永远地束缚在这里。” “束缚我？”刑天脚步未停，回头看了一眼玛丽，眼神中充满了绝对的自信，“这世间，能束缚我的，只有我自己。何况，我便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因果’，敢来承载我的重量！” 他大步流星，来到了王座之前。 他伸出手，准备将这冰冷的权柄象征，彻底握入掌中。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黑曜石扶手的刹那—— “嗡。” 整个虚空，猛地一颤！ 那座王座，并非被他所动，而是主动地……化作了流光，涌入了他的眉心！ 刑天只觉得脑海中轰然一响，眼前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

当视觉恢复时，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片虚空中。 他正身处在巴黎凡尔赛宫的镜厅，但这里的景象，却既熟悉又陌生。 他，正高坐在王座之上。 身上穿着的，是缀满黄金与宝石的、象征着法兰西皇帝至尊权力的华贵皇袍。 他的脚下，百官匍匐，山呼“万岁”。 他的身边，玛丽王后头戴后冠，美艳不可方物，只是她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些许……难以言喻的疲惫。 世界，太平了。 他，成功了。 凭借着无上的神力，他席卷欧洲，碾碎了反法同盟，将奥林匹斯的信徒们打得跪地求饶，甚至逼迫北欧神系众神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他用绝对的武力，为这个世界带来了一份他定义的“秩序”。 没有战争，没有叛乱，只有绝对的服从。 这，不就是他最初想要的吗？ 他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掌控整个大陆命运的权柄，心中却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 这一切，都太“静”了。 静得像一个精密的、没有灵魂的机械。 就在这时，一个幻象出现在他面前。 幻象中，法兰西的田园阡陌，一片荒芜。不是因为战争，而是因为所有的青壮年，都被他征召进无休止的“神罚军团”，去为他的下一场征服而战。老弱妇孺在饥荒中挣扎。 又一个幻象出现。 曾经的巴黎，艺术之都，如今街头巷尾挂满的都是他的画像和“战神语录”。人们在公共场合高呼着他的名讳，却在私下里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曾经自由的灵魂，如今只剩下了奴役下的沉默。 再一个幻象出现。 玛丽王后独自站在阳台上，看着下方死气沉沉的巴黎，眼中流下了一滴泪水。她记得刑天曾对她说，他要为她建立一个最辉煌的帝国。可现在，这个帝国，却成了囚禁她生命之神的、华美的金色牢笼。

“这……不是我想要的。” 刑天喃喃自语。 他带来了征服，却没有带来荣耀。他带来了秩序，却没有带来生机。他成为了世界的主人，却让他最想守护的那个人，流下了眼泪。 “你真的不知道吗？” 玛丽的幻影，走到他的面前，轻声说，“你不是不懂，你只是……从来没有在意过。” “你每一次的‘征服’，都只在乎过程，却从未思考过‘之后’。” “你像一阵风，吹倒了森林，却不在乎那些被你连根拔起的小草，和失去家园的鸟雀。” “你只懂得用武力去‘夺’，却从未想过用责任去‘给’。” “战神，你的荣耀来自于你的战斧。而王者，他的权柄，来自于他所承载的、亿万生民的重量。” “王，不是统治者的宝座，而是守护者的基石。”

玛丽的每一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刑天的心上。 他看着镜厅中自己威严的幻影，看着那顶沉重的皇冠，第一次感到了……不配。 他可以成为最强的战士，最可怕的征服者。 但他，还不是一个合格的“王”。 因为他从未真正背负过“王”的重量。 “原来……这就是‘王座之重’。” 他缓缓地，从那至高无上的皇座上，站了起来。 然后，他伸出手，一把摘下了头上的皇冠，随手扔在地上。 接着，他撕开了身上那件象征着无上权柄的华贵皇袍，露出里面那身熟悉的、属于战神的古朴战甲。 “若成‘王’，的代价是让世界失去色彩，让我所守护之人失去笑容……” 他抬起头，眼中没有了之前的空虚与迷茫，只剩下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明澈。 “那我，宁为战神，生生世世！” 他的一声宣告，如同雷霆，炸碎了整个虚假的幻境！

“哗啦——！” 凡尔赛宫的镜厅、匍匐的百官、死寂的帝国……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打碎的镜子，化作漫天光屑，消散无踪。 刑天重新回到了那片无尽的虚空。 他依然站在那座黑曜石王座之前。 唯一不同的是，此刻，他眼中的炽热与贪婪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刻的敬意与理解。 他没有再尝试去“征服”王座。 他对着王座，缓缓地、郑重地，行了一个属于战士对君王的最崇高的军礼。 “我，理解了你的重量。” “也，承认了我的不足。” 话音落下，整片虚空中，那个宏大威严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些许……赞许的意味。 “第二试炼，通过。” “汝已明‘王’之真意，虽非王，已具王之魂。” 在他们面前，那座孤高的王座，缓缓化作点点的光斑消散。 而在王座原本所在的位置，一扇由古老青铜铸就的、充满了无尽煞气与战意的……第三扇门，缓缓开启。 门后，是纯粹的、燃烧的黑暗。 仿佛通往……地狱。 “这是……”玛丽的心，猛地一紧。 刑天却笑了，他感受着门后那熟悉而又让他血液沸腾的气息，战意冲天而起。 “终于……” 他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噼啪”的脆响。 “到了真正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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