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逆生之塔·负六层「心跳金库」
脐梯第52级台阶根本不是台阶,而是一枚被脐带血泡得发胀的“第一声啼哭”。
那哭声早被剥下,像剥一只熟过头的荔枝,薄膜里晃荡着淡粉色的回声。
林野赤足踩上去,脚心立刻陷进一团柔软的哀鸣——仿佛踩进一块被正午太阳晒化的沥青糖,黏稠、滚烫,却又暗藏乳牙的冰凉倒刺,像新生儿的第一口牙,在夜里悄悄长出的银白月刃。
“嗤——”
白烟自趾缝间窜起,带着乳腥与羊水味,盘旋成一张薄如蝉翼的婴儿发票。
票面以胎发为纤维,以血痂为墨,打印出细若毛细血管的小字:
【品名:林野·原始哭】
【克重:0.7分贝】
【折价:1/4心跳】
【发票编号:β-脐-52】
【防伪标识:左心室未闭合的震颤】
沈不归探手去撕,指尖刚触到发票毛边,整座脐梯猛地“咔啦”一声——
像有人把脊椎当拉链,自下而上狠狠扯开。
第52级台阶瞬间裂变,浮出52张婴儿脸,皮肤半透明,可见皮下尚未凝固的星状静脉。
他们同时睁眼,眼眶里却没有眼珠,只有52枚倒计时的红色LED,数字同步跳动:
00:00:59……58……
每一秒坠落,都伴有一声极轻的“叮”,像微型棺材钉被敲进骨髓。
“操,楼梯开始收折旧费!”
林野暴喝,虎牙把下唇碾出一声新的血哭。
那血哭刚出口,就被台阶贪婪地吸走,化作第53张模糊的脸,贴在沈不归的脚踝上,发出湿漉漉的赊账提示:
“利息按心跳复利,逾期将拍卖您未使用的童年。”
血珠刚离唇,还不及落地,便在半空被台阶一口鲸吞。
那枚猩红微粒像一粒被点燃的磷火,沿LED的暗红电路狂奔,瞬间为它回血一格——红光立刻胀成豺狼的瞳孔,倒计时跳得更欢,像要把秒针啃成骨屑。
陆清言抬手,袖口滑出一根极细的红线,线头在她指骨上缠成一枚“∞”形的死结。
她轻轻一抖,红线炸成无声的风铃——没有金属,只有凝固的哀嚎做铃舌。
风铃无风自响,每一次碰撞都掉下一粒“静默砂”,那砂是凌晨四点医院走廊里所有被掐断的呜咽,灰得发蓝,轻得没有质量。
砂粒一落,LED的红光立刻被涂成铅灰,像一缸被摁进深海的血,暂时失去喊叫的能力。
“快走,”陆清言的声音薄如砂纸,“灰度只能撑60秒,之后它会连我们的影子都按心跳3计费——利滚利,影子的影子也要抽成。”
姜莱早已蹲身,把水镜翻扣,镜背朝前。
镜面里映出的不是台阶,而是一条“负向脐带”——一段被倒着塞进喉咙的透明隧道,内壁布满尚未风干的胎盘屑与星形瘀青。
隧道末端,悬着一口暗金色的保险箱,锁孔是一枚尚未闭合的囟门,呼吸般起伏。
“跳。”
她第一个倒进镜里,声音被拉长成一条湿漉漉的磁带,磁带边缘还粘着胎脂:“金库在反方向——记住,是反方向。”
其余三人紧随其后。
坠落过程没有风,只有“利息”在耳廓里复利生长——
林野听见自己乳牙一颗颗被拔出的“啵啵”声,每一声都带出一缕牙根上的童年,像拔断的蒲公英,飘进黑暗里立刻被扣30%的 nostalgia 税;
沈不归听见一场雪崩被按下静音键后,雪粒彼此摩擦的“骨骨”声,那声音越磨越细,最后变成一张雪白色的欠条,飘进他肺里,冷得发疼;
陆清言听见自己押出去的那句“韵脚”被折成利息,利滚利,滚成一枚会自己背诵遗嘱的铜板,铜板边缘刻着她的姓名,被黑暗一次次弹起,又一次次落进更深的负债;
姜莱听见水镜漏水的“滴答”,每一滴都是她尚未发生的死讯,死讯在坠落途中提前凋谢,像未开先腐的花,瓣瓣砸在她锁骨,发出轻而小声的“我走了”。
——啪!
四人同时落地,却落在不同的“负一层”。
黑暗像一张刚被熨平的账单,静静等着他们按指纹。
四人同时落地,脚底却先听见“咚”的一声——
原来所谓地面,是一张1:1精织的“心跳地毯”。
每一根绒头都是一枚新生的心室收缩,鲜红带一点未褪的胎脂,踩下去便“咚”地陷半拍,像踏进一架倒悬的**钢琴。
黑白键是肋骨与胸骨冒充,此起彼伏,弹出一首没有谱面、却人人听过的《安魂曲》——
你每走一步,它就多一个休止符,仿佛替你预演一次死亡。
穹顶是倒置的银行大厅,高得需要抬头才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水晶吊灯被熔铸成“脐带金条”,每一根金条末端都悬着一只胎盘形保险箱,箱面用脐血錾刻不同货币符号:、、¥、?,以及一枚正在呼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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