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时,星辰大学的宿舍区已褪去白日的喧嚣,只有零星几间宿舍还亮着灯,像黑夜里散落的星子。武禅和林羽坐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晚风卷着夏末的燥热,却吹不散他们眼中的决然。长椅旁的香樟树沙沙作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行动低声蓄力。
“我们准备了整整一周,证据链已经完整了。”武禅双手交握放在膝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但语气却异常沉稳,“明天早上八点,学校领导的邮箱会收到匿名邮件;八点半,食堂门口的海报栏会贴上真相海报;九点,之前联系好的几个同学会在课间有意无意地引导讨论。三个环节环环相扣,不给王少雄反应的时间。”
林羽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整齐地夹着打印好的证据清单:“你再核对一遍——混混们在校园散布谣言的监控截图12张,其中3张能清晰看到黄毛的脸;王少雄与黄毛的通话录音8段,每段都标记了关键内容时间点,比如7月12号那段,他明确说‘把谣言往打架开除上引’;还有他给黄毛转账的微信账单截图,虽然备注是‘生活费’,但转账时间正好是谣言扩散最广的那天。”
武禅接过文件夹,逐页翻看。指尖划过纸张,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在脑海中回放:跟踪混混时躲在垃圾桶后不敢呼吸的瞬间,林羽为了拍王少雄和混混见面,在咖啡馆角落坐了整整三小时的坚持,还有找到被王少雄欺负过的同学时,对方颤抖着说出“他抢我奖学金”时的委屈……这些画面像电影片段般闪过,让他更加确定,明天的行动不仅是为自己洗冤,更是为那些被王少雄压迫过的人讨一个说法。
“海报我做了两种版本。”林羽又拿出平板电脑,点开设计文件,“A版是对比式,左边列谣言内容,比如‘武禅因打架被前学校开除’,右边配前学校开具的‘正常转学证明’照片,还有班主任的联系方式;B版是时间线,把混混出现的时间、谣言传播的节点、王少雄的行踪用红线连起来,一眼就能看出关联。海报用的是防水纸,贴上去不容易被撕掉,而且我印了20张,食堂、教学楼、宿舍区各贴几张,保证覆盖主要人流区。”
武禅看着屏幕上清晰的设计,嘴角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你考虑得比我周全。对了,匿名邮件的发送渠道没问题吧?别被追踪到。”
“放心,我用了境外的临时邮箱,还设置了发送后自动销毁,查不到源头。”林羽拍了拍胸口,语气带着几分自信,“而且邮件标题我写的是‘关于星辰大学校园谣言及校外人员干扰的紧急举报’,领导看到‘紧急’和‘校外人员’,肯定会第一时间打开看。”
两人又低声讨论了半个多小时,细化到明天谁去贴海报(林羽负责,他个子高,能贴到海报栏高处,不容易被轻易撕掉)、谁去确认邮件发送(武禅负责,他会在早上八点用图书馆的公共电脑登录临时邮箱检查),甚至连应对突发情况的方案都想好了——如果王少雄派人撕海报,林羽安排了两个同学假装路过“制止”,同时用手机录像;如果学校一开始不重视,他们会联系校报的记者,用“校园安全”的角度推动调查。
夜深了,宿舍区的灯越来越少,只有路灯还固执地亮着。武禅站起身,拍了拍林羽的肩膀:“回去休息吧,明天要早起。”林羽点点头,收拾好文件夹,两人并肩走向宿舍楼。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光影在墙上交替,像一场无声的倒计时。
武禅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想起三天前,为了拿到前学校的转学证明,他特意给班主任打了长途电话。电话那头,老班主任的声音很亲切:“武禅啊,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会打架的孩子,当初你转学是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怎么会传成这样?证明我现在就给你开,扫描件马上发过去,要是需要纸质版,我给你寄到学校。”挂了电话,武禅盯着屏幕上的证明文件,眼眶有点发热——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相信他的人在背后支持。
另一边,林羽也在检查录音设备。他把关键的录音片段导进手机,又备份了一份在U盘里,然后将U盘放进贴身的口袋。他想起昨天去打印海报时,打印店老板看到内容,忍不住问:“同学,这是要揭发谁啊?要不要我给你便宜点,多打几张?”林羽当时没多说,只笑了笑,现在回想起来,连陌生人都愿意伸出援手,更让他觉得明天的行动一定能成功。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武禅就起床了。他换上一件灰色的连帽衫,戴上口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起眼。七点半,他来到图书馆,此时图书馆刚开门,只有几个晨读的同学坐在角落。他走到公共电脑前,打开临时邮箱,点击了“发送”按钮——邮件里不仅有证据,还有他整理好的“谣言影响报告”,里面写着有多少同学因为谣言对他产生误解,甚至有同学在食堂故意避开他。点击发送的瞬间,武禅感觉心脏跳得飞快,像是在等待一场重要的考试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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