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神戒 第3章 猜想

炉火在壁炉中安静地燃烧，木柴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映照着哈涅尔凝重的侧脸和艾丽娅那双仿佛能洞悉某些隐秘的冰蓝色眼眸。

听到哈涅尔关于力量本质与天体交汇的疑问，艾丽娅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回忆那些属于她故乡的、可能被列为禁忌的知识。

她缓缓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少爷，关于天体交汇，在我们的世界，它并非传说，而是被学者们广泛接受并研究的、塑造了我们世界面貌的历史事件。根据主流的观点，在遥远的、无法计数的年代以前，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维度，在某种宇宙级的伟力作用下，发生了剧烈的碰撞与重叠。这场灾难性的交汇，将原本属于不同世界的生物、植物、地貌乃至……法则的碎片，强行融合在了一起。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世界会同时存在人类、精灵、矮人、巨龙，以及无数像安德莱格、冰巨魔这样的怪物的原因。它们本不属于同一个家园，是交汇的遗民。”

她顿了顿，继续以冷静的学术口吻说道：“至于您提到的混沌能量，您的理解基本正确。它确实是构成我们世界魔法与超自然现象的基础，是流淌在世界血脉中的原始力量。猎魔人、术士、德鲁伊们所使用的力量，都源于对混沌能量的不同方式的引导和塑造。它本身并无绝对的善恶，关键在于使用者与使用方式。”

说到这里，艾丽娅的语气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变化，带上了一点不确定，仿佛在提及某个古老的、近乎神话的边角料：“然而，在关于交汇之初最古老、最隐晦的一些传说碎片中，有一个细节……它流传不广，也从未被任何可靠的史料或强大的施法者证实过，更像是一个……梦呓般的谣言。”

她抬起眼，看向哈涅尔，一字一句地说道：“传说，在多个世界撕裂、碰撞、哀嚎的那最混乱、最恐怖的时刻，在无尽的虚空与毁灭的噪音中，似乎……有某个存在，或者说，某个意识，发出了一个声音。那不是惊恐，不是痛苦，而是……一种近乎狂喜的、压抑着兴奋的低语——”

艾丽娅模仿着那种传说中的语调，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

“‘终于……机会……’”

说完这几个字，她迅速恢复了平时的冷静，补充道：“这仅仅是无从考证的传说，少爷。或许只有那些寿命悠长、专门研究与怪物和历史相关的猎魔人教派中，才可能保留着更详细的、不为人知的记载。主流学界对此嗤之以鼻，认为那不过是后世对那场灾难的恐惧而产生的臆想。”

艾丽娅的讲述，前半部分关于天体交汇和混沌能量的描述，基本符合哈涅尔基于另一个世界知识的认知。

这像是一块坚实的基石，印证了他的许多猜测。

但是，那最后一段关于神秘声音的传说，却像是一道无声的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就是这个！

这就是那个关键的变量！

哈涅尔的思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脑海中的迷雾仿佛被一道闪电劈开，显露出一个模糊却令人心悸的轮廓。

他之前的推测方向是对的，但可能还不够深入。

现在，一个更加完整、也更加可怕的猜想逐渐浮现：

阿尔达世界，这个由埃努大乐章创造、规则相对完善且独立的世界，按理说本应与巫师世界那样因天体交汇而诞生的、法则相对混乱的世界毫无交集。

但是，有一个未知的存在——或许是一个强大的个体，或许是一个难以理解的意识集合体——它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捕捉到了天体交汇这种宇宙级的现象，并将其作为一种……工具？或者说，契机？

这个存在，利用或者说引导了这场本应与阿尔达无关的维度碰撞，强行将两个世界、两套法则嫁接、融合在了一起！

那个在传说中于交汇之初响起的、充满兴奋的“终于……机会……”，很可能就是这幕后黑手得逞时的低语！

而阿尔达世界本身，作为一个拥有强大自我规则的世界，对这种粗暴的、外来的融合产生了本能的、强烈的排斥和抵抗。

这种规则层面的对抗，导致融合过程变得极其诡异和不稳定，未能形成彻底的融合，反而催生出了像隔离之海这样充满迷雾、风暴和空间乱流的缓冲地带，将两个世界以一种扭曲的方式连接了起来。

那么，这个变量，这个幕后黑手，到底是什么？

是某个渴望吞噬或扭曲阿尔达的域外邪神？

还是某个试图利用两个世界规则碰撞来达成某种目的的疯狂存在？

它的机会又是指什么？

甘道夫的出现，他对冰巨魔、安德莱格这些异界生物的敏锐关注，他救下摩根却又不直接现身的行为……这一切似乎都指向，这位迈雅智者，很可能也在暗中调查这起异常的世界融合事件！

他或许已经察觉到了那个变量的存在，正在谨慎地收集线索，评估威胁。

越来越多的疑问如同藤蔓般缠绕上哈涅尔的心头，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原本以为只是穿越到了一个熟悉的中土世界，顶多面对索伦的威胁，但现在，一个更加庞大、更加隐秘、涉及世界本源的阴谋似乎正在缓缓揭开一角。

而他手中这枚能够连接混沌能量、赋予他法印力量的戒指，在这盘跨越世界的棋局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它是一把钥匙，一个信标，还是一枚……棋子？

想到这里，哈涅尔下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戒指，只觉得它原本冰凉的触感，此刻却变得无比滚烫，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炭火。

就在这时——

“嗷呜——！”

一声悠长、凄厉而充满野性的狼啸，自卡伦贝尔之外、那被夜色与冰雪笼罩的荒原深处遥遥传来，穿透了呼啸的寒风，清晰地传入木屋之中。

哈涅尔猛地从沉思中惊醒，倏然转头看向窗外。

夜色，已然浓重如墨。

风雪似乎更急了，而那声狼啸，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令人心悸的意味，在寂静的冬夜里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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