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的夜风如同鬼哭,裹挟着枯叶和尘土,抽打在脸上生疼。陈科长背着沉重的担架,每一步都踏在嶙峋的怪石和深不见底的阴影里,脚下打滑,几乎摔倒。肩上的重量不仅仅是物理的负担,更是三条生命和一枚随时可能引爆的“钥匙”。担架由焦黑的捆妖索残骸编织而成,冰冷刺骨,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姜一昏迷的身体随着颠簸微微晃动,胸口紧贴着那面死寂、布满裂痕的八卦盘。柱子蜡黄的脸在黑暗中毫无血色,只有心口那缕连接着遥远凝香斋的微弱金红光晕,在寒风中顽强摇曳,如同风中之烛。
刘掌柜拄着木棍,在前方引路,苍老的背影佝偻得几乎贴地。他不敢点亮任何光源,只能借着黯淡的星光和涂山雪临走前模糊指点的方向,在荒芜险峻的山岭间摸索。每一次剧烈的咳嗽都牵扯着脏腑的剧痛,但他不敢停下。时间,是比幽冥教徒更可怕的敌人。
不知攀爬了多久,翻过了几道山梁。空气变得越来越阴冷潮湿,风中开始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腥臭——活尸油混合着**的气息。前方,在一片陡峭的山坳底部,黑暗中影影绰绰显露出一片巨大坍塌建筑的轮廓。断壁残垣如同巨兽的骸骨,在夜色中狰狞可怖。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着那里,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只有风声呜咽。
黑水观废墟。
“到了...”刘掌柜声音嘶哑,几乎耗尽力气。他指着那片废墟中心,一个被巨大山石半掩着的、幽深如同巨口的裂缝,“入口...应该就在下面...”
陈科长将担架小心放下,靠在冰冷的山石后。他解开绑带,活动了一下几乎麻木的肩膀,拔出腰间的手枪,检查弹匣,眼神锐利如鹰隰。“刘掌柜,您守着担架。我下去探路!”
“小心!”刘掌柜喘息着叮嘱,“地宫入口必然有守卫...涂山雪说的活尸和低级妖鬼...”
陈科长点点头,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滑向那道裂缝。他贴着冰冷的石壁,侧耳倾听。裂缝深处,隐隐传来沉重的、拖沓的脚步声和低沉的、非人的嘶吼。
果然有守卫!而且数量不少!
陈科长深吸一口气,从战术背心上取下两枚特制的强效震撼弹。这是“镇邪”最新配备,专为对付灵体和非人存在设计的声波武器,威力巨大但范围可控。他拔掉保险,猛地将两枚震撼弹顺着裂缝滚了下去!
轰!轰——!!!
两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巨响在狭窄的裂缝中猛烈爆发!刺目的白光瞬间照亮了幽深的地底!紧接着是无数凄厉的、混合着痛苦和混乱的嘶吼!活尸的哀嚎、妖鬼的尖啸!守卫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光攻击打懵了!
“走!”陈科长低吼一声,率先冲入裂缝!刘掌柜也咬牙跟上,两人合力抬起沉重的担架,在弥漫的烟尘和混乱的嘶吼声中,跌跌撞撞地冲下陡峭的石阶!
地宫入口的守卫被强效震撼弹瘫痪了大半。几只侥幸没被正面冲击的活尸摇晃着扑来,被陈科长精准的点射击碎膝盖,倒在一边徒劳地嘶吼。几只低阶妖鬼则被声波震得魂体不稳,尖叫着缩回阴影。两人顾不上清理战场,抬着担架,借着混乱冲进了幽深的地宫甬道。
甬道宽阔,但阴森无比。两侧石壁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气。地面上流淌着粘稠的黑色液体——活尸油,散发着刺鼻的恶臭。空气冰冷刺骨,弥漫着浓重的死亡气息。远处,隐约传来教徒的呼喝声和某种沉闷的、如同心脏搏动般的声响,只是这搏动显得极其紊乱、虚弱。
“心脏...真的‘停跳’了...”刘掌柜喘息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干扰有效!它在挣扎!快!顺着油流的方向!祭坛在最深处!”
两人抬着担架,在黑暗的甬道中疾行。担架上,柱子心口的金红光晕似乎受到了地宫深处某种气息的牵引,跳动得更加微弱而急促。姜一依旧昏迷,但怀中的八卦盘似乎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丝。那枚包裹在布中的金属球,也仿佛感受到了同源的存在,隔着厚布散发出一丝冰冷的悸动。
沿途遇到的零散教徒和守卫,都被陈科长用消音手枪和近身格斗迅速解决。他如同黑暗中的杀神,动作干净利落,只为争取宝贵的时间。
终于,甬道尽头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得难以想象的地下空间出现在眼前!空间的中心,是一个由黑色巨石垒砌而成的、直径超过百米的圆形祭坛!祭坛上,粘稠发黑、如同石油般的活尸油翻滚涌动,散发出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恶臭和阴冷邪能!祭坛中央,一口巨大无比、通体暗青、刻满扭曲符文的青铜巨棺,半沉半浮在油池之中!此刻,棺体表面符文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内部传出的“心跳”声混乱、急促、如同濒死挣扎!一股庞大而混乱的意志波动在空间中激荡,充满了暴怒和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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