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光微熹。
马大元悠悠转醒,只觉得口干舌燥,脑中混沌一片。
他揉了揉发胀的脑袋,下意识地伸手向旁边摸去,却摸了个空。
他撑起身子,看到夫人正背对着他,坐在床沿,双肩微微耸动,隐约传来啜泣声。
马大元心中一紧,醉意瞬间驱散了大半。
他素知这位夫人性子有些娇气,却极少见她如此伤心落泪。
他连忙挪动身子,从背后轻轻搂住康敏,关切地问道: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因何事如此伤心?可是……可是为夫昨夜醉酒,惹你生气了?”
这正是康敏精心等待的时刻。
她非但没有止住哭泣,反而肩膀耸动得更加厉害,哭声也大了起来,如同受了天大的欺负。
马大元见她只是摇头并不言语,有些慌了手脚。
他拍着康敏的背,连声安慰:
“莫哭,莫哭,夫人,有什么委屈尽管跟为夫说,天大的事,有为夫给你做主!”
他试图将康敏的身子转过来,康敏却执拗地不肯,只是不住地流泪。
如此僵持了好一会儿,康敏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断断续续地开口道:
“夫君……你……你可知你昨夜醉倒之后,那……那乔峰……他……他……”
“乔兄弟?”马大元心头一跳,“乔兄弟他怎么了?他昨夜不是与我一同饮酒么?难道他酒后失态,冲撞了夫人?”
他实在难以想象乔峰那样光明磊落的汉子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康敏泣声道:“他……他见你醉倒,便……便言语间多有不敬,眼神……眼神也甚是轻浮无礼……妾身……妾身当时心中害怕极了,又不敢声张,生怕惹恼了他,对夫君你不利……他……他毕竟武功高强,又是帮主指定的继承人……妾身一介弱质女流,只能……只能忍气吞声……呜呜呜……”
她这番话,说的是梨花带雨,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为了丈夫安危而忍辱负重、楚楚可怜的形象。
马大元听完,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乔峰?言语轻浮?眼神无礼?这……这怎么可能?
他与乔峰相识多年,深知其为人豪迈仗义,行事光明磊落,绝非是那种贪花好色、言行无状的小人!
可是……夫人如此伤心欲绝,言之凿凿,难道会用自己的名节来污蔑他人吗?这似乎也不可能……
一时间,马大元心乱如麻。
他既不愿意相信自己看错了乔峰,又无法怀疑枕边人的哭诉。
他眉头紧锁,一时间脸色变幻不定。
难道……难道我马大元真的看走了眼?
乔峰平日里那副豪侠模样,都只是他精心伪装出来的假面?
此人城府竟如此之深?
是了,他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若没有些非常手段,如何能服众?
或许……他并非表面那般纯粹?
夫人虽然近来有些……势利,但终究是女子,遇到这等事,害怕委屈也是常情,她没必要凭空污蔑乔峰,这于她有何好处?
莫非……乔峰真的趁我醉酒,对夫人起了不轨之心,只是未能得逞,故而夫人只说是言语轻浮?
种种念头在马大元的心底浮现,一颗怀疑的种子已然埋下,并且开始悄然滋生。
他暗自思忖:此事关系重大,乔峰如今声势正盛,又是帮主钦点,若无确凿证据,绝不能轻举妄动。但……此事绝不能就此作罢!日后定要好好观察乔峰,再多方了解情况,若他真是个人面兽心之徒,我马大元纵然拼却这副老骨头,也绝不能让他玷污了丐帮帮主之位!
心中虽已翻江倒海,但马大元面上却强自镇定,他搂着康敏,安抚道:
“夫人莫要伤心了,此事……你受委屈了。
乔兄弟……他或许是昨夜多饮了几杯,一时酒后失德……此事暂且不要声张,为夫自有计较。”
康敏偷偷观察马大元的反应,见他并未大怒去找乔峰算账,只是陷入沉思,言语间还有些息事宁人的意思,心中不由暗骂:
“这个没用的绿毛龟!懦夫!老婆被人调戏了,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会在这里疑神疑鬼!”
但她表面上却是一副柔弱无助的样子,伏在马大元怀中,哽咽道:
“一切都听夫君的……只是,只是妾身心中实在害怕,日后……日后可如何再面对他……”
马大元心中烦闷,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叹了口气。
另一边,乔峰清晨醒来,神清气爽。
他性情豁达,昨夜康敏那等龌龊事,虽当时令他愤怒,但过后便如清风过耳,并未过多萦绕于心。
于他而言,这等小人行径,不值一提,更不值得浪费心神。
他在自家小院的槐树下,扎稳马步,凝神聚气,随即虎吼一声,打了一套拳法。
拳风呼啸,卷起地上的尘土,气势磅礴。
一套拳掌打完,浑身气血通畅,昨夜残留的些许酒意和郁气也随之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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