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的盛夏总裹着一层黏腻的湿热,傍晚时分,夕阳把公安局大楼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柄沉在地面的铁尺。陈宇靠在办公室的椅背上,指尖捏着一份刚归档的案卷,纸页边缘被他磨得有些发毛。桌上的空调吹着微凉的风,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槐花香,本该是难得的松弛时刻——毕竟,耗时三个月的“雷霆行动”刚落下帷幕,打掉了一个横跨多省的电信诈骗团伙,涉案金额过亿,团队里每个人都熬得眼睛通红,如今总算能喘口气。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指腹蹭到额角的细纹,这三个月来的熬夜、审讯、蹲守像潮水般漫过脑海,最后定格在昨天庆功会上,老周举着酒杯喊“陈队,该给自己放个假了”的模样。是啊,是该歇一歇了,他甚至想好了,等把手头这几份收尾报告写完,就带着女儿去城郊的湿地公园,看看她念叨了好久的荷花。
手机就在这时震动起来,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宁静。陈宇瞥了一眼屏幕,是指挥中心的电话,心里莫名咯噔一下——这个点,指挥中心很少会直接给他打电话,除非是出了紧急情况。
“陈队,这里是指挥中心。”电话那头传来小王急促的声音,背景里似乎还夹杂着键盘敲击的脆响,“刚刚接到报案,碧海庄园发生一起入室盗窃案,失主称被盗了大量珠宝和现金,价值初步估计……超过两百万。”
“碧海庄园?”陈宇的身体瞬间坐直了,指尖的案卷“啪”地掉在桌上。碧海庄园是滨海市顶尖的高档小区,安保措施堪称严密,围墙高三米,顶部装着电网,小区里随处都是监控摄像头,门口还有保安二十四小时值守,怎么会发生入室盗窃?而且被盗金额如此巨大。
“具体情况说清楚。”他拿起笔,迅速在草稿纸上记下关键信息,语气里的疲惫瞬间被警惕取代。
“失主是做珠宝生意的,姓林,下午三点到六点之间出门参加展会,回家后发现主卧的保险柜被撬开了,里面的钻石项链、翡翠手镯还有三百万现金不见了。”小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林先生已经报警了,辖区派出所的人已经到现场了,他们初步勘察后,觉得这案子有点棘手,让我们跟您汇报一声。”
“棘手?怎么个棘手法?”陈宇追问,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现场没有留下明显的脚印和指纹,门窗都是完好的,没有被撬动的痕迹。”小王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小区的监控录像显示,下午三点到六点之间,没有可疑人员进入林先生家所在的单元楼。”
陈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门窗完好、没有痕迹、监控无异常,这听起来不像是普通的入室盗窃,反而更像是有备而来的作案——凶手很可能熟悉小区的安保布局,甚至可能提前踩过点,对失主的作息了如指掌。
“我马上过去。”他挂了电话,抓起椅背上的警服外套就往门外走,路过老周的办公室时,顺手敲了敲门,“老周,跟我出个现场,碧海庄园,入室盗窃,涉案金额不小。”
老周正趴在桌上整理案卷,闻言立刻抬起头,眼里的倦意一扫而空,麻利地站起身:“好嘞,陈队,我这就去拿勘查箱。”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公安局大楼,警车的鸣笛声划破了傍晚的宁静,朝着碧海庄园的方向疾驰而去。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霓虹初上,滨海市的夜晚本该是繁华而安宁的,但陈宇的心里却沉甸甸的——他有种预感,这起案子或许不是偶然,更像是一个危险的信号,预示着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四十分钟后,警车抵达碧海庄园。门口的保安看到警车,立刻放行,脸上带着几分惶恐和不安——毕竟,在碧海庄园发生这样的案子,对小区的声誉打击太大了。陈宇和老周跟着辖区派出所的民警走进小区,沿途可以看到不少穿着制服的保安在巡逻,脸上都绷得紧紧的。
林先生的家在小区最里面的一栋别墅,三层楼高,装修奢华,门口围着几名民警,正在小心翼翼地勘察现场。看到陈宇和老周过来,派出所的张所长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歉意:“陈队,您可来了,这案子……确实有点邪门。”
“先带我去看看现场。”陈宇点点头,没有多问,戴上手套和鞋套,跟着张所长走进别墅。
别墅里一片狼藉,客厅的沙发被挪得乱七八糟,茶几上的东西散落一地,显然是被人翻找过。但真正的案发现场在二楼的主卧,张所长带着陈宇和老周走上去,推开主卧的门,一股淡淡的金属味扑面而来。
主卧里的情况比客厅更严重,衣柜被打开,衣服扔得满地都是,梳妆台也被翻得一塌糊涂,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墙角的保险柜——保险柜的门被撬开了一个大洞,边缘扭曲变形,显然是被人用专业的工具强行撬开的。
老周立刻拿出勘查箱,蹲在保险柜旁边仔细检查起来,他用放大镜看着保险柜的门缝,又用棉签擦拭着边缘的痕迹,神情专注。陈宇则站在房间里,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到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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