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刑侦支队的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烟味,空调出风口吹出的冷风裹着纸页翻动的沙沙声,在清晨六点的寂静里格外清晰。陈宇指尖夹着的烟蒂已经烧到了滤嘴,烫得他指尖发麻才猛地回神,将烟蒂按进满是烟屁股的搪瓷缸里——那是老队长传下来的物件,缸壁上“刑警本色”四个红漆字早已被岁月磨得只剩斑驳印记。
“再把便利店老板的笔录念一遍。”陈宇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目光却死死盯着投影幕布上那张模糊的监控截图。画面里的人影裹在黑色连帽衫里,帽檐压得极低,只能看到一截苍白的下颌线,以及他抬手付钱时,手腕上那道一闪而过的银色反光。
年轻警员小李立刻翻开笔录本,清了清嗓子念道:“案发当晚十点十分左右,嫌疑人进店购买了两罐500毫升装的医用酒精,付款时用的是现金,没有说话。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体型偏瘦,走路时左肩有点塌,像是长期背重物形成的习惯。离开时往西边的巷口走了,我当时忙着盘点货物,没太在意……”
“停。”陈宇突然抬手打断,起身走到幕布前,用红笔在人影的左肩位置画了个圈,“这个体态特征很关键,左肩微塌,不是先天畸形就是后天形成的肌肉记忆。另外,他买医用酒精的时间,正好是案发前一小时,结合现场提取到的助燃剂成分,基本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纵火者。”
技术科的老张推了推厚厚的眼镜,将一份报告递到陈宇面前:“现场提取的足迹已经比对过,是42码的运动鞋,鞋底花纹是某品牌去年的旧款,市面上已经很少见了。还有,我们在起火点附近的垃圾桶里找到了空的酒精罐,上面只有便利店老板和嫌疑人的指纹,但嫌疑人的指纹有磨损痕迹,像是长期做重体力活导致的。”
陈宇接过报告,指尖划过纸上密密麻麻的数据,眉头越皱越紧。这起纵火案发生在三天前的老旧居民区,一栋两层小楼被大火吞噬,屋主王大爷不幸遇难。现场没有发现强行闯入的痕迹,门窗都是从内部反锁的,初步判断是熟人作案,或者嫌疑人对现场环境极为熟悉。
“通知下去,”陈宇合上报告,声音陡然提高,“以便利店为中心,半径三公里内排查符合以下特征的男性:年龄在25到40岁之间,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型偏瘦,左肩微塌,有长期体力劳动史,近期可能购买过同款运动鞋或医用酒精。另外,重点排查有纵火、盗窃前科的人员,尤其是近期失业、经济状况不稳定的。”
命令下达后,刑侦支队立刻全员出动,分成八个小组,对划定区域内的社区、工地、出租屋展开拉网式排查。陈宇亲自带队负责西边巷口附近的片区,那里是城中村,密密麻麻的出租屋像迷宫一样交错,流动人口多,管理混乱,是排查的重点,也是难点。
“陈队,你看这个。”组员小王拿着一张租房登记册跑过来,指着其中一页说道,“3栋402的租客,叫赵刚,32岁,去年从工地辞职后就没固定工作,登记的身高是一米七四,体型偏瘦。房东说他平时很少出门,总是昼伏夜出,而且……”小王顿了顿,压低声音,“房东见过他左肩上有块疤,说是以前在工地干活时被钢筋划的,所以走路时总不自觉地塌着肩。”
陈宇的眼睛瞬间亮了,接过登记册仔细翻看。赵刚的登记信息很简单,身份证号、联系方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他拨通了登记册上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带着宿醉后的慵懒:“谁啊?”
“您好,我是社区工作人员,需要核对一下住户信息。”陈宇刻意压低声音,模仿着社区工作人员的语气,“请问您是赵刚吗?目前还在3栋402居住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起身:“是我,怎么了?核对信息直接过来就行,打电话干嘛?”
“有点急事,想先确认一下您的联系方式是否正确。”陈宇一边说话,一边朝小王使了个眼色,让他立刻去联系房东,确认赵刚是否在家,“另外,最近社区在统计失业人员的就业需求,您要是有需要的话,可以到社区登记……”
“不用了,我忙着呢。”赵刚不耐烦地打断,直接挂断了电话。
“有问题。”陈宇收起手机,眼神变得锐利,“他的反应太急躁了,而且刻意回避见面,很可能心里有鬼。小王,跟房东确认他是否在家,我去调取3栋的监控。”
十分钟后,小王带来了消息:房东说赵刚昨晚半夜才回来,现在应该还在屋里睡觉。而陈宇在查看监控时发现,案发当晚十点半左右,赵刚穿着一件黑色连帽衫,从西边巷口走进了3栋,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袋子的形状和便利店老板描述的酒精罐包装高度吻合。
“立刻申请搜查令,同时派人对3栋进行布控,不能让他跑了。”陈宇当机立断,一边联系支队申请手续,一边安排组员在3栋周围隐蔽起来。他自己则躲在对面的奶茶店二楼,透过窗户紧盯着402的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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