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透了墨汁的绒布,沉甸甸地压在曼苏拉市的上空。这座位于中东腹地的城市此刻本该沉浸在斋月前的宁静里,老城区的宣礼塔却在凌晨三点突然迸发出急促的电码声——不是召唤信徒的经文吟诵,而是警方加密通讯的伪装信号。在城郊那片被废弃的橄榄油加工厂里,卡迈勒警督正攥着发烫的对讲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阿尔法小队注意,目标仓库区铁丝网第三段有监控盲区,三分钟后爆破组会为你们打开通道。”他压低的嗓音里裹着沙砾般的质感,战术背心里的手枪硌得肋骨生疼。无人机传回的热成像画面在指挥车屏幕上跳动,七个红色热源在主仓库里呈扇形分布,其中两个正围着铁桶似的容器来回移动,红外辐射强度明显高于人体。
“收到,正在检查破门弹引信。”耳机里传来队长哈桑的回应,伴随着轻微的金属碰撞声。这位曾在特种部队服役的军官此刻正趴在三米高的集装箱顶上,迷彩服早已被汗水浸透。他透过夜视仪观察着三百米外的目标建筑,那座爬满铁锈的厂房在月光下像头蛰伏的巨兽,墙面上弹孔累累的标语依稀能辨认出“工人团结”的阿拉伯语残迹。
突然,仓库二楼的探照灯毫无征兆地扫过来。哈桑猛地翻身滚进集装箱阴影,心脏在喉咙口狂跳。他看见两个穿着黑色罩袍的守卫从岗亭里走出来,其中一人举着AK-47,枪托上绑着的黄色布条在夜风中飘动——那是“圣城守护者”组织的标识。三个月前,正是这个神秘组织在边境小镇制造的自杀式袭击,让十七名平民葬身火海。
指挥车里,卡迈勒盯着屏幕上突然增多的红点,眉头拧成了疙瘩。情报显示窝点内应只有七人,可现在热成像上却浮现出十一个热源。他迅速调出卫星地图,手指重重戳在仓库东侧的隐蔽通道上:“哈桑,他们在地下有暗室!立刻通知查理小队封锁东南角的通风管道!”
爆炸声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划破夜空。爆破组精准炸开的缺口处,阿尔法小队像离弦之箭冲进厂区。哈桑率先踹开仓库铁门,战术手电的光柱在粉尘中劈开路径,他看见那些铁桶里浸泡着的赫然是捆绑着炸药的人体模型,而真正的危险品正藏在墙角的冷藏箱里——五十公斤硝化甘油在低温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放下武器!”哈桑的吼声混着枪声炸响。右侧阴影里窜出的袭击者被他精准击中肩膀,AK-47撞在水泥地上的脆响还没落地,另一道黑影已经扑向冷藏箱。卡迈勒通过无人机看到这幕,瞳孔骤然收缩:“那是自杀式背心!”
哈桑飞身扑过去抱住袭击者的腰,两人在满地碎玻璃上翻滚。他闻到对方身上浓烈的檀香混合着硝烟味,这是极端分子常用的熏香。当冰冷的刀片划破他手臂时,哈桑终于摸到了对方腰间的引爆器,拇指死死按住红色按钮的瞬间,他听见了队友们的呐喊。
与此同时,查理小队在通风管道里与两名守卫狭路相逢。上等兵阿米尔的战术靴卡在锈蚀的铁格栅里,眼睁睁看着对方拉开手雷保险栓。他下意识举起防暴盾,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管道剧烈震颤,滚烫的气浪燎焦了他的眉毛。当烟尘散去,他发现盾牌背面嵌着三枚弹片,而通风口外正传来密集的自动步枪射击声。
卡迈勒在指挥车里攥紧了拳头。屏幕上的红点正在减少,可代表哈桑的那个标记却长时间停留在冷藏箱旁。他想起三天前在医院见到的情景:哈桑的妻子抱着襁褓中的女儿,展示着丈夫提前录好的生日祝福视频。此刻通讯频道里突然传来哈桑的声音,带着喘不上气的沙哑:“硝化甘油……安全……发现加密硬盘……”
清晨五点,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战斗终于结束。穿防化服的警员小心翼翼地将危险品转移,法医正在给倒在血泊中的袭击者拍照取证。哈桑靠在集装箱上接受包扎,手臂上的伤口缝了七针,他看着技术人员撬开那枚加密硬盘,突然想起袭击者临死前说的话:“你们永远找不到主巢……”
卡迈勒走到仓库角落,蹲下身观察那处被炸开的暗室入口。混凝土碎块中嵌着半片蓝色瓷砖,与上个月边境检查站查获的炸弹包装碎片完全吻合。他掏出证物袋将瓷砖收好,对讲机里传来新的通报:在另一个窝点发现了二十名被囚禁的平民,其中有三个孩子还不到十岁。
“通知媒体准备发布会,”卡迈勒对着对讲机说,目光投向远处的宣礼塔,朝阳正为塔身镀上金边,“但别说我们赢了,只说正义永远不会缺席。”
技术科的帐篷里,硬盘解密工作正在紧张进行。当屏幕上跳出组织成员名单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其中竟有两名市政府官员的名字。哈桑凑过去细看,发现名单最后标注着下一个目标:曼苏拉市最大的炼油厂。他猛地站起身,手臂上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滴在军靴上,像绽开的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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