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在屏障外堆成小丘,教堂的铁门被吹得半开。
沈知意把戒指从无名指上摘下来,指尖还残留着刚才合体时的温热。她没看谢临渊,只是低头盯着那圈像年轮一样的纹路,轻轻说了句:“它现在认主了。”
“嗯。”他站她身后一步远,军装袖口撕了一道,掌心的血已经干了,“接下来呢?”
“接下来?”她转身走向祭坛,脚步很稳,“把它插进去,看看这玩意儿到底能撑多大。”
祭坛中央有个凹槽,形状和婚戒完全吻合。她蹲下身,把戒指对准位置往下按。刚一接触,石面突然亮起暗红色的纹路,像是干涸多年的血迹被重新唤醒。
“有反应。”她说。
“不是好事。”谢临渊皱眉,“这颜色不对。”
话音未落,凹槽边缘浮现出一行行细密的文字——不是现代汉字,也不是任何已知语言,倒像是某种基因序列转化成的符号阵列。沈知意伸手划过那些纹路,忽然觉得太阳穴一跳。
记忆闪回。
火场里她最后一次回头,摄像机红灯闪烁;直播后台程野敲键盘的手指停顿一秒;基因库里母亲录音响起前的三秒静默……
“是时间戳。”她猛地收回手,“这些文字记录的是所有关键节点的时间坐标。”
“所以婚书不只是契约?”谢临渊走近,“它是日志?”
“不止。”她深吸一口气,“是防火墙。只要我们俩的血同时注入,它就能锁定所有被篡改过的数据源头,自动拦截。”
“比如江晚舟用的芯片?”
“比如所有想靠基因编辑造‘完美人类’的疯子。”她冷笑一声,“她以为自己是艺术品,其实不过是别人数据库里的一个错误版本。”
地面微微震动了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动。
“她在下面。”谢临渊说。
“我知道。”沈知意点头,“但她出不来。这地方早就被设成单向通道——只能进,不能出。”
她再次将婚戒按进凹槽。这一次,石碑发出低频嗡鸣,全息投影缓缓升起——双螺旋结构在空中旋转,每一圈碱基对都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点。
“开始同步了。”她低声说。
“我来。”谢临渊直接划破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婚书表面。蓝光与红光交织的瞬间,投影剧烈晃动,DNA链出现断层。
“干扰还在。”沈知意闭眼,回忆起重生第一天醒来时的感觉——喉咙发紧,耳边有电流声,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扫描。她抬手按住左腰,那里曾被江晚舟的人注射过不明液体。
“她在远程触发清除程序。”她睁开眼,“想把我变成空白载体。”
“那就让她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原厂系统。”谢临渊一把抓住她手腕,把自己的血抹在她手背上,“滴进去,别等她升级。”
沈知意没再犹豫,咬破指尖,一滴血落下。
两股血液在婚书表面交汇,刹那间,整个教堂亮如白昼。双螺旋结构重组完成,投影扩展成一张覆盖全城的立体网络,每一个连接点都在跳动,像是城市的心跳被统一了频率。
外面天色变了。
不是云层移动那种变,而是整片天空像被刷新了一样,灰蒙转清,阳光变得干净利落。街道上的监控摄像头集体转向市中心,画面自动切换到教堂方向,持续直播。
“它真的打开了。”谢临渊望着窗外。
“不是打开。”沈知意摇头,“是接管。以后任何非法基因操作都会被标记,轻则设备宕机,重则直接曝光操作者身份。”
“包括L医生那些地下实验室?”
“包括十年前就开始洗白身份的‘合法机构’。”她嘴角扬起一点弧度,“他们最喜欢用慈善项目打掩护,结果现在连捐款记录都被翻出来了。”
地面又震了一下,这次更明显。
祭坛下方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通往地底的金属阶梯。冷气从里面涌出,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她还在挣扎。”谢临渊迈步要走。
“别去。”沈知意伸手拦住他,声音不大,却很坚决,“她已经输了。现在重要的是,我们怎么定义胜利。”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你是说……不管她了?”
“不是不管。”她摇头,“是不再让她决定我们的下一步。她要是想喊冤,就让全网听见;她要是想求饶,也让所有人知道她做过什么。”
“可万一她还有后手?”
“那就让她放。”她冷笑,“反正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是全城唯一不会被入侵的安全区。”
话音刚落,教堂角落的旧式广播突然响起。
【你们以为这是结束?】
是江晚舟的声音,尖锐、扭曲,像信号不良的老磁带。
【我才是母亲真正的作品!你们不过是一对被编好的程序,连自由意志都是假的!】
沈知意没说话,只是走到祭坛前,伸手触碰那根正在缓缓旋转的DNA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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