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划开夜色,沈知意的手背还在渗血,那三个字——“别相信”——已经被冷汗浸得发晕。她没擦,只是把笔塞回包里,指尖碰到芯片盒时顿了一下。
谢临渊坐在副驾,肩上的伤没处理,衬衫黏在皮肤上。他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她,“快到了。”
“我知道。”她声音很平,像在说别人的事。
仁和医院的正门灯火通明,急诊通道外停着两辆救护车,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匆匆进出。沈知意摇下车窗,让夜风吹进来。她闭了会儿眼,再睁开时,瞳孔里映着门诊大楼顶上的红十字标志。
“走侧门。”她说。
谢临渊没问为什么。他推门下车,动作利落,但落地那一瞬,右腿微不可察地晃了半秒。
地下停车场B2层,监控探头死角多,两人贴着墙边走。沈知意从旗袍暗袋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信号干扰器,按了开关,头顶的红外灯瞬间熄灭。
“三楼,原VIP7号病房。”她低声说,“现在改成档案室了。”
“你记得这么清?”
“我母亲死在那里。”她说得干脆,“人临死前说的话,我一个字都记不得。可她住过的房间,我闭着眼都能摸到。”
电梯需要权限卡,他们改走消防通道。楼梯间灯光昏黄,脚步声被水泥墙压得很闷。沈知意走在前面,高跟鞋踩得稳,一步不乱。
三楼走廊空无一人,只有自动巡检机器人缓缓滑过。沈知意贴在拐角处,等它转过去,才闪身而出。
档案室门锁是新型指纹 虹膜双认证。她从耳后取下一颗珍珠耳钉,拧开底部,露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金属针,插进锁孔。三秒后,“嘀”一声轻响,门开了条缝。
谢临渊拦住她,“我先进。”
她没争,退后半步。
屋内堆满铁皮柜,空气中飘着纸张霉变的味道。沈知意径直走向最里面一排,手指在柜门编号上滑过,最后停在“03-917”。
“就是这儿。”她拉开抽屉,翻出一份标签泛黄的病历袋,上面写着“沈云舒,女,34岁”。
她翻开第一页,瞳孔猛地一缩。
“Memory Eraser-X13,首次注射记录:2003年9月18日,下午4点12分,由L医生执行。”
时间,就在母亲车祸后的第二天。
她合上病历,手有点抖,但很快压了下去。转身走向房间角落的通风口,踮脚一摸,指尖触到个冰凉的铁盒。
拿出来时,锈迹斑斑,正面刻着一行小字:“2003.9.17 沈母专属”。
“时间胶囊?”谢临渊走近。
“不是医院发的那种。”她摇头,“是私人封存的。我妈从来不信这些仪式感的东西。”
她用峨眉刺撬开盒盖,里面是一卷老式录像带,标签上写着:“留给知意”。
“带出去看。”谢临渊说。
“来不及了。”她已经从包里取出便携投影仪,接上婚戒的激光接口,“就在这儿。”
磁带老旧,画面断断续续。一开始是雪花,接着出现一张熟悉的脸——谢母,穿着米色风衣,怀里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
婴儿手腕上系着一只银镯,凤凰纹路清晰可见。
沈知意呼吸一滞。
那只镯子,她五岁时弄丢了,后来在旧物箱里找到,说是母亲遗物。
画面中,谢母低头看着婴儿,声音极轻:“这个孩子……要交给知意。她才是该活着的那个。”
沈知意猛地抬头看向谢临渊。
他脸色变了。
就在这时,婚戒突然发烫,蓝光一闪,墙面投影分裂成两屏——另一侧出现了实时影像:江晚舟躺在一张金属床上,L医生正将针管推进她颈侧。
注射液透明,标签上写着:Memory Eraser-X13|批次:。
和她手上这卷录像带的日期,只差一天。
“她在接受记忆清除。”沈知意盯着画面,“而我妈,在前一天被打了一针。”
谢临渊沉默片刻,忽然从战术腰带里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个小型金属盒,标签写着:“江晚舟生母·产检封存|2003.9.16”。
“你也有一份?”她冷笑,“什么时候拿的?矿洞里?还是更早?”
“昨天。”他声音低,“谢父书房暗格。我一直没打开。”
她一把抢过盒子,用指甲划开封条。里面是几张泛黄的B超单,最后一张附着医生手写备注:“胎儿基因序列异常,建议终止妊娠。预产期:2003年9月20日。”
“可江晚舟是9月19日出生的。”沈知意眯眼,“而且活得好好的。”
“除非……”谢临渊盯着那句“基因异常”,“这个报告根本不是她的。”
沈知意猛地将两个铁盒并排放在一起,婚戒感应到双重信物,自动启动全息对比模式。
空中浮现两组DNA图谱。
一组来自录像中婴儿的血液样本(谢母提供的检测单),另一组来自江晚舟生母产检报告中的“死胎”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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