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厂铁架上的风还没散,她袖口那截钢丝却已经凉透了。
沈知意坐在酒店套房的梳妆镜前,指尖一挑,发簪滑进旗袍暗袋。镜子里的人眼尾那颗泪痣像刚点上去的朱砂,不哭不笑,只盯着屏幕里那段三秒悬空的视频——她后仰时瞳孔收缩的瞬间,被慢放成一帧一帧的挑衅。
“剪。”她对着手机说。
剪辑师在远程等指令,手都快抖了:“这……这算不算自曝风险?平台那边刚发了安全警告。”
“警告?”她冷笑,“我摔下来了么?我站住了。把这段发出去,标题就写:真实,才是表演的起点。”
剪辑师咽了口唾沫:“然后呢?”
“然后。”她把翡翠茶盏搁在桌角,冰美式晃了晃,“我开直播,搞个‘素人演技挑战’。一分钟,不限题材,谁演得最像‘知微’,谁进《破晓》演支线女主。”
“您是说……全民海选?”
“不是海选,是宣战。”她点开报名通道后台,“江晚舟不是封了所有正规渠道吗?那咱们就跳过渠道,直接从地里长人。”
直播预告十分钟内冲上热搜。#知微发起素人演技挑战# 下面瞬间炸锅。
有人骂炒作:“刚差点摔死就搞流量?”
也有人挺她:“她要是真敢让普通人演,我第一个报名。”
沈知意没回评论,只把钴-60检测报告加密发给程野,附一句:“钢丝涂层来源查清了,别让他们把脏手伸进报名系统。”
她刚发完,眼角一扫,茶几上多了个东西。
快递单。
寄件人空白,收件人写的是“知微”,包裹尺寸窄长,刚好塞得下U盘。
她没碰,只用发簪尖轻轻一拨,单子翻了个面——条形码扫出来是城南某无人驿站,取件码被涂掉了。
“行啊。”她把发簪收回发髻,“送上门的饵,还挺会藏钩。”
会议室里,导演盯着手机发愁:“知微,这挑战……万一全是网红来蹭热度,剧质感崩了怎么办?”
“质感?”她把手机倒扣在桌,“你们觉得谢临渊为什么能拿影帝?因为他妈生下来就演过一千场戏?”
没人接话。
她起身,打开投影,放出一段幕后视频——谢临渊肩伤未愈,靠在轮椅上对戏,一句台词反复拍了十七条,最后那条,他咳着血把剧本摔地上:“重来!情绪不对!”
“他现在在医院躺着。”沈知意环视一圈,“有人想让我们停,我们偏要拍得更狠。现在,谁觉得自己演不了素人?站出来,我当场教你。”
场务小妹举手:“我能试试吗?”
“你?”副导演皱眉,“你连表演系都没上过。”
“可我昨天在食堂哭了一场。”小妹低头,“因为我妈癌症复发,我不敢打电话,怕自己哭出声。我就坐在角落,咬着筷子,憋着气,一边笑一边吃饭。”
沈知意盯着她看了三秒,突然笑了:“来,手机给我。”
她把手机架在桌上,按下录制:“现在,重演那一刻。笑,但别让眼泪掉下来。”
小妹照做。
十秒后,沈知意停了视频,放给全场看。
没人说话。
三秒后,灯光师猛拍桌子:“这他妈比影后哭戏还狠!”
“演技不在出身。”她收起手机,“在灵魂是不是在场。明天挑战通道开放,我不看简历,不看背景,只看一分钟——你有没有把命押进角色里。”
散会后,她低头换鞋,右脚鞋跟咔哒响了声。她蹲下,指尖探进缝隙,抠出个米粒大的黑点。
信号追踪器。
她捏在手里,像捏了只死苍蝇,顺手塞进茶盏底——冰美式一晃,沉了底。
谢临渊在医院第三天,右肩缠着绷带,左手敲键盘。
屏幕是暗网跳转页,他把挑战赛原始链接拆成三段,分别植入三个小众文艺论坛,标题都一样:寻找能演活“知微”的人。
他敲完,顺手打赏百万,匿名。
留言只有一句:“别信大平台,他们删链接。”
消息刚发,程野的加密通讯弹进来:“境外IP开始刷量了,集中在曼谷、金边、马尼拉,用的全是加密代理。”
“查报名视频。”谢临渊回,“看有没有统一特征。”
五分钟后,程野回传截图:上百个投稿里,同一个口红色号反复出现——暗红偏紫,带细微金属光泽。
“禁售款。”程野打字,“代号‘胭脂’,L医生实验室专用神经抑制剂载体。涂这口红的人,要么是实验体,要么是执行者。”
谢临渊盯着那抹红,手指一顿。
他调出沈知意直播回放,放大她唇色——素色旗袍配珍珠发簪,唇上是哑光裸粉,干净得像没化妆。
可就在她说到“真实才是起点”时,镜头扫过她抿嘴的瞬间,唇角一抹反光——和“胭脂”色号,完全一致。
他猛地靠回床头,牵动伤口,疼得闭了闭眼。
不是她涂的。
是有人在模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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