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叶眉心微蹙,清亮的眸光里沉淀着倔强,像是在迷雾中执着地辨认方向。
她抬手将碎发别至耳后,指尖却泄露了一丝焦躁。
请直接告诉我路线吧,不必耽误您时间。”声线仍保持着礼貌的柔软,却透着不容转圜的坚决。
对方审视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终是妥协地指了路。
得到答案的瞬间,冉秋叶恍然——原来根本不难找。
但她懒得计较这般幼稚的刁难。
若是陈雨安玩这样的小聪明,她大概会笑着嗔怪句;可换作张柏杨,便只觉得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格外可憎。
人心原是面奇妙的棱镜,同样的举动透过不同情感的折射,竟能映出截然相反的色彩。
冉秋叶清楚这逻辑像个无解的环,却又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人性最真实的模样。
循着指引,她很快找到职工宿舍。
临别时对张柏杨的告别简短疏离,那句飘在空气里,轻得像一声叹息。
张柏杨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眼底燃烧着炽热的光芒。
当冉秋叶消失在远处,他仍伫立原地,像在等待一个回眸。
可那道背影终究未停,他只能低声自语:
总会再相逢的。”
话音里裹着化不开的眷恋与期待。
校园的湖泊如一枚蓝宝石坠落在绿荫之间。
晴空万里,阳光倾泻而下,将湖面镀成碎金摇曳的绸缎。
微风掠过树梢,枝叶投下跳动的光斑,像给湖水撑起一顶翠色罗伞。
涟漪轻吻岸石,阳光在波纹间折出细碎的星芒,恍若撒落满湖水晶。
张柏杨沿湖岸徐行,任暖阳熨帖肩头,让水汽沁入肺腑。
他的步履渐渐轻快,仿佛连影子都沾了欢欣。
光缕穿过叶隙,在他白衬衫上绣出流动的金线。
鱼群穿梭于菱叶间,露珠在荷盘滚转,与粼粼波光共舞。
这澄澈的午后,连时光都变得透明。
他驻足凝望湖光,心神与潋滟水色渐渐交融。
但终是抬手看表——
会议室里还有成摞的教案等着批阅,行政楼的座钟已敲响预备铃。
冉秋叶的脚步在职工宿舍楼道响起。
凭着王永华告知的方位,她熟门熟路拐上三楼。
墙漆剥落的走廊尽头,那扇漆着307的绿铁门静静矗立。
指节叩响门板的刹那,屋内立刻传来拖鞋趿拉声。
秦京茹推开门,看见冉秋叶立在门外,眼中闪过惊喜的光,像是盼来了久违的故人。
这个周末,秦京茹原打算窝在宿舍里歇息。
手边摞着新寻来的几本好书,她正打算慢悠悠地消磨时光。
读书这事急不得,字里行间的滋味总要细细咂摸,若只惦记着翻完最后一页,反倒辜负了墨香里的意趣。
呀!快进屋坐。”她慌忙撂下书页卷边的旧书,从墙角拖出一张木凳,地方窄,你将就些。”自己则挨着床沿坐下。
虽不知冉秋叶突然造访的缘由,待客的礼数总要先周全。
今日的冉秋叶格外明媚。
月白旗袍上疏落落缀着茉莉暗纹,盘扣精巧却不张扬,衬得人如一支素净的玉兰。
青丝松松绾起,银簪斜插处漏下几绺碎发,倒添了三分慵懒的风致。
我们约着带雨萱出门散心,冉秋叶嗓音清泠似山涧溪水,雨安开车,座位正好够。
你和永华若得闲,不如同去?整日闷在校园里,也该透口气了。”
秦京茹听得入神,险些溺进那潺潺声线里,半晌才醒过神来:成啊!我这就去喊永华——那书呆子准又窝着啃书本,平日怎么劝都不动弹......
不必啦,冉秋叶抿唇一笑,眼角漾起俏皮的细纹,雨安早去寻他了。”
“你俩计划得挺细致啊,那我需要准备行李吗?要带些什么?咱们是当天往返还是在外过夜?”
“我在想,不如玩两天吧,反正周末有两天空闲。”
“我也赞成,既然出门了就多玩几天。”
“待会儿问问他们意见,不过估计雨安会支持,他早就想出去散心。
可以去山区,或者开车去草原——雨安特别喜欢草原。”
“草原?我也喜欢!王永华上次还跟我说起过,他们兄弟俩爱好倒挺一致。”
秦京茹笑道。
“我还没见过草原呢,听说往东北方向开六七小时就能到。”
“路程可不近。”
“要不坐火车去近一点的草原?实在不行周一请天假,他们课题组时间应该能调整。”
“真要这么冲动吗?”
秦京茹眼睛发亮,没想到温婉的冉秋叶——
骨子里竟藏着冒险基因。
冉秋叶确实渴望走出四九城。
那些书里描绘的草原、沙漠与海洋,她只在文字中邂逅过。
二十多年来,这座古城承载了她全部人生,再美的风景看久了也难免倦怠。
冉秋叶一直有个愿望,就是能四处走走看看。
他最初的计划是:
等教书攒够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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