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的回声,吵醒了一座坟墓。
那七秒的震颤像一根针,刺进我意识的最深处。
这不是错觉,也不是系统预警——它是活的,有节奏、有温度,甚至……带着某种近乎渴望的脉动。
而最让我脊背发凉的是,它与我和曾煜城刚才剧烈交叠的心跳频率,完全一致。
我立刻调出城市地质监测数据,指尖在空气中轻轻一划,一道半透明的信息流从“真实之眼”展开。
红外波谱、地磁扰动、微震分布……所有异常都被层层过滤,最终锁定在市中心地铁环线最深的废弃隧道层——B7区,代号“沉眠带”。
坐标闪烁红色。
那一刻,我的呼吸几乎停止。
那个地方,在“空白计划”的早期档案里,被标注为“容器封存区”。
这是一个从未对外公开的地下禁地,连系统任务库都只以加密碎片的形式提及过三次。
而现在,它苏醒了。
我不敢声张。
不是怕泄露情报,而是……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倾听”。
我闭上眼睛,启动“真实之眼”的逆向追踪功能,将感知扩散到空气中残留的书写痕迹上。
这个世界由无数信息构成,而“书写”是最原始也最危险的信息烙印方式。
昨夜,我在书房写下那句“你写的每个字,我都记得”,本意是试探曾煜城的记忆是否被编辑过。
可现在,空气中竟浮现出复刻的笔迹——同样的字形,同样的力道,甚至连墨迹挥发的分子轨迹都一模一样。
只是,在句尾,多了三个字。
……也记得我。
我猛地睁开眼睛,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这不是模仿,是回应。
一个本不该有意识的存在,读取了我的书写,并做出了反馈。
它知道我是谁。
它记得我。
我几乎是冲进曾煜城的书房,翻出那本我故意“遗落”在这里的笔记本——一页页写满了虚假线索和误导性推论,只为观察他是否会偷偷查阅。
而现在,这本子成了我唯一能用的信物。
我咬破指尖,鲜血滴落在纸背。
用古语密文书写:“心跳共鸣触发容器复苏,目标:地下七层,坐标锁定。”每一个字都混入我的精神力,形成短暂的生物加密场。
然后,我将纸折成一只纸鹤。
这是我和曾煜城之间唯一的无信号联络方式,源于一次任务意外断联后的灵光一闪——当电子通讯全部被屏蔽时,我用血书折纸,借由壁炉火焰激发其中的精神共振,让信息顺着通风管道,沿着我们彼此生物频率的共鸣,飞向他所在的位置。
纸鹤投入火中,没有燃烧殆尽,而是化作一道微光,如萤火般盘旋一圈,随即顺着气流消失在管道深处。
做完这一切,我坐在黑暗中,掌心那道金色纹路仍在微微发烫。
它在躁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久别重逢的东西。
七小时后,门开了。
曾煜城走进来,风衣上带着浓重的湿土味,肩头还沾着青灰色的苔藓碎屑。
他脸色冷峻,眼神却比我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沉重。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走到我面前,摊开手掌。
一枚锈蚀的金属铭牌静静地躺在他掌心。
编号:001 - A。
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载体:白幽然(复制体)
我盯着那行字,心跳几乎停了一拍。
“我从排水井下去了一百米,”他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铁皮,“混凝土封死了隧道入口,但地下水道还能通行。下面……不是实验室。”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
“是坟场。”
“成百上千的休眠舱,排列得像蜂巢,深埋在岩层之间。每个舱体都连着神经导管,营养液里漂浮着……人。”
“女人。”
“全都是你。”
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哽咽。
“她们闭着眼睛,皮肤苍白,但生命体征稳定。最诡异的是——”他抬眼看我,瞳孔深处映着壁炉的火光,“她们的心跳,和你同步。”
“就在刚才,你站在这里查数据的时候,她们……全都轻轻颤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唤醒了。”
我低下头,指尖缓缓抚摸着那枚铭牌。
冰冷的金属,却仿佛带着灼热的记忆。
就在触碰的瞬间,掌心金纹骤然发烫,像是被某种遥远的存在狠狠攥住了灵魂。
我闭上眼睛。
世界陷入黑暗。
而在意识深处,一幅由无数数据、记忆与血线交织而成的图景,正缓缓浮现。
我指尖抚过那枚锈迹斑斑的铭牌,金属边缘割破了皮肤,一滴血无声滑落,落在“白幽然(复制体)”那行字上。
刹那间,掌心的金色纹路猛地灼烧起来,像有火蛇顺着经脉爬进心脏,烧得我眼前一黑。
可我不退。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全部精神力灌入“真实之眼”。
意识如潮水般退去,现实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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