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芙蓉花 第78章 恩荣宴

太子又道：“听说你的老师是公孙卓先生。”

顾芙忙谦让道：“臣在流州的时候，确实是跟着公孙老师学习。”

太子莞尔：“昔年给孤启蒙的，也是公孙先生。”他看向顾芙：“师妹没少挨骂吧？”

顾芙瞠着杏眼：“原来太子也……也被他……”

太子朗声大笑：“当然，公孙先生是谁？孤自然被他教训过，还教训得挺惨。”他起身：“走，我带你走走，逛一下皇宫，咱师兄妹边走边说。”

其实公孙卓桃李满天下，师承他的学生可多了，太子这句“师兄妹”一喊出来，顾芙都要嘴角抽搐！不过她自然不敢忤逆太子，随着他起身，与他维持半步距离，跟在他后面。

两人一路交谈一路走，不得不说，太子比起高灿直来直往，相处起来令人更如沐春风，永庆帝偏宠太子也不是没有原因。

两人一边穿插着皇宫的介绍，一边谈着与公孙卓学习的往事，提到自己如何被公孙卓“教训”，都忍不住唏嘘起来。

“以前孤恨透了公孙先生，可现在想起，却是再也碰不到像他这样的先生了。”

“是的。”顾芙点头：“臣倒是幸运，遇见老师，能明白先生的苦心。”

太子转头端详顾芙：“所以孤一见到你，就觉特别熟悉，果然都是老师教出来的学生。”

“臣也觉得见太子特别熟悉。”

高烁一愣，立刻想起方才被认错的事。

“孤和五弟确实有点相像。”

她和高灿一起被鞑靼人抓走的事瞒不了高烁，所以她也很坦然提她和高灿相识。

两人来到设宴处，许多人都已就座，见太子亲自领着顾芙进来，无不纷纷抬头看；周翊最先站起来，但太子示意大家坐下，又开口勉励了几句新科进士，还说皇帝马上就来。

周翊在席上没有与顾芙眼神交会，也没特别关照她；两人中间还有一个人，就是那位幽州榜眼。

榜眼也是一身锦袍，却掩不住他皮糙黑黝，看起来颇经一番风霜，是贫苦人家出身。

下首则一溜的二甲进士，赵坤和蒋伯昭竟也在列，顾芙心想她这探花郎也没啥好骄傲的，看这水分渗得！平常走马斗鸡之徒，都成了国家栋梁。

顾芙试着与榜眼聊天，可这榜眼一开口就是天道轮回、就是黄老炼丹，顾芙嘴角抽得更厉害了；听闻皇帝晚年好道，这家伙不会刚好投其所好，所以得了个榜眼吧？

“今年南方水患，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老天爷在行不言之教……天体循环，生生不息……”

“是是是。”顾芙心里想骂娘。

这位榜眼叫陈观，他又转头去问周翊：“周兄以为呢？”

周兄呵呵两字送他，连和他废话都懒得说。

这时永庆帝来了。

永庆帝今年刚过花甲，以前醉心书画，近年不知受谁影响，开始追求起炼丹长生之术；他头戴一顶金色道冠，一身绣龙纹的袍子，道士不像道士，皇帝不似皇帝，说了几句开场白，就开宴了。

顾芙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看见皇帝，忍不住小心翼翼观察他；永庆帝只随口和周翊说了几句，对陈观却很有兴趣，一直问他问题。

顾芙听他们一来一往，几乎快睡着；直到陈观说他学道的时候，师父已经一百三十岁，她就听不下去，眼睛看向四周，发现皇子位置的地方，高灿没有来，她干脆专心吃案上的美食珍馐。

突然，身边的陈观喊她：“瑾之？瑾之？”

顾芙一愣，抬头，一脸茫然；隔个人的周翊有点恨铁不成钢：“皇上问你话。”

顾芙一个激灵，赶紧把嘴里的食物吞了，赶紧道：“皇上！”

皇帝一副仙风道骨：“你就是顾芙？”

顾芙起身一揖：“是，臣顾芙，流州人士。”

皇帝抚须：“朕看过你的家世录，顾家在江南也是大户，宫中贡茶玉峰龙井就是你家的。”

顾芙点头：“都是皇恩浩荡，让顾家沐皇上恩泽。不过……臣现在已经被父亲赶出家门，在扬州自立门户。”

皇帝皱眉：“为人子女，在父母膝前尽孝方是正道；朕看你文章词藻带着公孙卓的锐气；他是老而弥坚、你是初生之犊，是不是你心高气傲才被父亲赶出来？”

顾芙叹口气，一脸一言难尽，又觉家丑不可外扬，所以沉默低下头；不过周翊此时却替她开了口：“陛下有所不知，顾瑾之昔年在京，与臣曾在太学一同读书，三年前归家去，却连嫡长女之位都被夺了，幸亏她母亲生前留下一个山庄予她，一年产出才能供她读书花销。瑾之能中流州解元一路进京科举，实属不易。”

皇帝一听变色：“怎么回事？怎么连个嫡长女都能被废？顾芙，仔细说给朕听。”

周翊对顾芙笑着点头，鼓励她说；顾芙心想他实在太狠了，其实她没打算这样对付自己的爹，只能说了梗概。包括她爹娘、柳氏、以及那便宜哥哥、还有芙蓉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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