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我昏迷时动了手脚。”她低声道,嗓音干涩却透着狠劲,“先禁我精神海,再把我扔进需要精神力才能逃生的笼子——好算计。”
鱼鱼光标闪成一片雪花,显然在飞快检索替代方案。
林晓抬手,止住它的焦躁:
“冷静。精神力被抽走,就用脑子;脑子被锁,就用牙齿。”
她按下“确认”选项,却将目标从“A. 潜入主控室”改为“D. 寻找精神抑制器/恢复装置”。
“走吧,去拆他们的锁,也拆他们的锅。”
没有精神力,她还有心跳;没有伴生精神体,她还有自己。
林晓迈步踏入黑暗,背影被应急灯拉得笔直——
像一柄尚未出鞘、却早已决定嗜血的刀。
……
中央帝星·内城,晚钟六响。
皓金穹顶下,古药协会拍卖大厅灯火如瀑,千盏水晶灯投下恒定色温,照得每一把座椅都泛起冷冽光泽。
穹顶正中的鎏金纹章——交叉药杵与皇冠——在灯下闪着威权的光,那是官方意志的具象:无论星域如何动荡,此地秩序不容撼动。
周渊宇坐在第七排过道位,一袭深色正装,领口别着学院徽针。
光脑调至“会议静音”,屏幕却在袖口暗闪——一条条标红快讯如熔岩滚动:
【突发事件:雾羽织雌性失踪×2】
【失踪者:林晓(翠鲜园持有者)、陈雅静(A级精神力雌性)】
【疑为跨星劫持,现场发现破损试衣舱】
每一条都像针扎瞳孔。周渊宇指节收紧,几乎要捏碎扶手。
可下一秒,老教授穆索在旁轻咳,目光严厉——拍卖槌已悬于高空,示意肃静。
“渊宇。”穆索低声,语气带着学院派的刻板,“官方场子,别失态。”
槌音落下,清脆如裂冰。
“第97号标的——古参,起拍价三千万星币!”
全场竞价灯瞬息亮起,数字瀑布般翻滚。
穹顶广播回荡着拍卖师抑扬顿挫的嗓音,将一切私人情绪碾成齑粉。
周渊宇抬头,看见那支被真空管封存的淡金色髓液在灯下旋转,像一颗被剥离心脏的微型恒星——璀璨,却冷得刺骨。
他想起林晓送他的那枚薄荷叶,曾夹在他课本扉页,清香犹在袖口。
如今她生死未卜,而他却被钉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囚笼里,连光脑都不敢亮出屏幕。
“三千四百万!”
“三千五百万!”
竞价声浪此起彼伏,如海潮淹没耳膜。
周渊宇的指节在膝上无声敲击,节奏与远处安保机械狗的金属脚步重合。
他知道,就算此刻站起来大喊“中止拍卖”,也会被即刻架离——官方权威不容置疑,学院声誉不容玷污。
穹顶之外,夜色正被各路媒体飞船的探照灯切割得七零八落;
穹顶之内,拍卖槌第二次落下,清脆声里,他听见自己心脏被生生敲裂的脆响。
“成交!六千六百万星币,由中央药研署拍得!”
掌声雷动,灯海辉煌。
周渊宇垂下眼睫,将所有焦灼锁进阴影……
治疗舱的幽红灯光被林晓调成最暗,像一层薄血涂抹在金属壁上。
她蜷膝坐在舱门阴影里,呼吸压得极轻,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惊动外头那些游荡的猎犬。
鱼鱼的微光探头贴着门缝,音频同步回输——
“……上头只说‘货’要活的,其余别问。”
“哈,敢在中央帝星绑人,后台肯定硬得能磕碎牙。”
“听说关在最里头的可是‘那位’点名要的,连船长都没资格看脸。”
声音沙哑,带着星盗特有的油滑与戾气。林晓指尖轻点下颌,眸色沉得像无光深海——果然,这群人只是链条末端,真正下订单的藏在更深的黑幕里。
她侧耳分辨:走廊尽头,那处被双层密码锁与离子炮守住的舱室,正传来低频脉冲的“滴滴”声——像心脏起搏器,替某个不能见光的大人物维持呼吸。
星盗们谈论它时,语气里不是贪婪,而是本能的畏缩,仿佛连名字都是禁忌。
林晓无声地弯了弯唇。
——高明啊。
先借星盗的手把人拖出帝星防御网,再让中间商层层转手,每一环都只知“货”重要,却不知“货”是谁。
如此一来,即便事发,也追不到源头;而精神力被封的她,更如无爪的猫,连逃都逃得悄无声息。
鱼鱼把监听波段转成文字,在她视网膜滚动:
【目标舱·代号:黑匣 | 守卫:6人三班倒 | 武器:离子炮×2,精神抑制网×1】
【船长指令:除营养剂,任何接触需上级授权】
林晓眯起眼,指尖在地面轻轻划了个“?”
黑匣里关的是谁?
或者,关的是什么?
她无声吐出一口浊气,像把整片黑暗吸进肺里,再慢慢反刍成计划。
“鱼鱼,”她在脑内轻唤,声音像磨到极薄的刃,“继续盯着黑匣,再查一层——”
【收到。】
幽红灯影下,少女的影子贴着治疗舱壁,一点点伸长,像一条正在苏醒的暗河。
外头星盗仍在高声笑骂,却无人知晓他们的交谈已经被别人知晓了。
监听频道里只剩粗俗笑骂与酒瓶碰撞,航线情报被一句“到了就知道”盖得严丝合缝。
林晓耐心耗尽,眸色沉到发蓝——既套不出话,那就让飞船自己开口。
“鱼鱼,动手。”
【收到。目标:动力冷却回路。方式:纳米孢子阻塞+温控误判。】
林晓摊开掌心,系统商城兑换的“纳米孢子”像一团灰雾悄然释放,顺着维修管道飘向主机室。
鱼鱼同步侵入子控制节点,把冷却液的读数改成“过热临界”。
十五分钟后——
呜——呜——
刺耳警报响彻全舰,红灯狂闪。舰桥吼声此起彼伏:
“主炉温度飙升!”
“冷却泵压力异常,再飞下去要炸膛!”
“最近的民用星港在哪?马上迫降!”
星盗船长铁青着脸,一拳砸在控制台:“就近降落!快!”
飞船被迫偏离原定航线,像被掐住脖子的巨兽,朝最近一颗边境补给星俯冲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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