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车队里,副官正低头汇报:“光速艇舱单已调取,未发现雌性登机记录;医院B3层监控缺失,疑似隐形车离开……”
他的声音被隔音板与夜色层层包裹,传不到百米之外的那片暗影里。
而暗影车内,白诺的终端正跳出暮山的简讯:【皇太子车队掉头,航线与您重合,预计五分钟后交错。】
可是暮山不知道,他们刚才就已经重合交错过了。
林晓抬眼,看见白诺眉峰骤紧,轻声问:“怎么了?”
“没事。”他勾唇,笑得像夜色里磨亮的刀,“只是有人回头找,我们正好先一步。”
他踩下推进器,悬浮车垂直拔高,像一条跃出水面的银鲤,无声地翻过X的交叉点,朝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于是,徐泽希的车队继续沿河心向前,灯光璀璨,像一条自以为掌控夜色的龙;
而白诺的车,已悄然潜入支流,消失在龙的眼皮底下。
皇家指挥车里,灯光调到最暗,像给这位皇太子围出一方无声的审讯室。
徐泽希靠在椅背,指节轻叩膝面,节奏与导航灯同步,却敲得副官大气不敢出。
“结论。”他声音低而短,像锋刃切过纸面。
副官迅速汇报:“白诺少将留在庄园接待,全程有监控佐证;周渊宇大师——手术通道B3层封闭,监控缺失三小时十七分,目前仍在‘手术中’状态。”
徐泽希眉峰微抬,指尖在“B3”与“缺失”之间轻点,像把看不见的刀背敲在骨面上。
他当然知道,白诺招待得滴水不漏,可招待之后呢?车队离开那几分钟,足够一艘小型悬浮车贴地遁出;而周渊宇那边——连手术通道的监控都能“恰好”消失,与其说是巧合,不如说是故意留出的黑洞。
“没有证据,就没有质问资格。”皇太子低声自语,紫眸在冷光里闪出一点罕见的自嘲。
他确实没有立场——林晓尚未婚配,尚未公开,连“失踪”都谈不上;他若贸然闯去医院,只会被一句“手术重地,闲人免进”挡回,甚至被反扣一顶“干扰救治”的帽子。
叩击声停下,徐泽希抬眼,望向窗外飞速后退的灯海。
那两道交叉的X航迹,仍在他的脑海里发光——一个封闭三小时的B3层,一个“恰好”出去散心的雌性,再加上一个“接待完就安静”的少将。
三条线,都在同一个时间里消失,却没有任何一条能被他攥在手心。
“继续跟。”他最终只淡淡吩咐,声音像把刀收回鞘,“跟到他们露出影子,跟到我能‘恰好’出现在影子的尽头。”
副官领命,车队在夜空中无声转向,像一条冷白巨蟒,悄然游向医院方向——
不质问,不闯门,只把蛛丝一寸寸收紧,直到猎物不得不显形。
医院大厅的顶灯白得晃眼,血腥味与消毒水交织成一股令人作呕的冷潮。
徐泽希一袭深灰披风,金徽在灯下闪出锋锐棱角,却被“手术重地,闲人止步”的红字挡在走廊外。
他抬眼,目光穿过忙碌的人群,像一把无形的解剖刀,试图剖开每一道白色屏障。
副官迅速带回消息:“周渊宇大师今日带了一名全身包裹的助理,身材娇小,比寻常雄性矮了一截。”
——娇小、包裹严密、与周渊宇寸步不离。
几个关键词在徐泽希脑内碰撞,火花四溅。他当即下令:“找与这个人通过话的证人,越快越好。”
然而走廊里担架穿梭,护士小跑,连清洁机器人都被血污拖得满地板打滑。
皇太子的身份再尊贵,也抵不过“抢救优先”的铁律。
副官连问三人,皆得同一答案:“手术中,无可奉告。”
最终,倒霉的急救主管被副官“请”到走廊拐角——他刚结束一台缝合,手套上还沾着蓝绿色异种血渍,脸上写满“我为什么被拉来”的茫然。
徐泽希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回避的锋利:“今日来上班,周渊宇大师带进手术区的助理——是谁?”
急救主管愣了半秒,脑内迅速回放——娇小、包裹严密、护目镜压到鼻尖、声音轻软却稳。
他喉结滚动,在皇太子逼视下本能地立正:“报告殿下,那是E-17记录员,临时编入抢救组,具体身份……本院系统未录入。”
未录入。
三个字,像一把细针,精准刺进徐泽希的怀疑缝隙。他眸色微暗,语调却更轻:“照片?监控?”
主管苦笑,压低声音:“B3层监控今日故障,尚未修复。至于照片……”
他摊了摊沾血手套,“手术区禁止摄录,连我自己都没看清E-17的脸。”
故障、禁止、未录入——所有能直接确认身份的通道,被同一时间“合理”堵死。
徐泽希沉默两秒,忽然轻笑一声,像刀片滑过丝绸:“明白了,感谢配合。”
他转身,披风下摆被夜风掀起,金徽在灯下闪出冷光。
急救主管望着那道背影,莫名打了个寒颤……
“那她此刻人在哪里?”徐泽希声线压得极低,却像一把缓缓出鞘的匕首,锋芒藏在礼貌的鞘套里。
急救主管只能苦笑,沾着蓝绿色血迹的手套微微摊开,做出一个“无可奉告”的姿势:“殿下询问,我不敢隐瞒。”
他顿了顿,像是在脑内回放上午那道忙碌却纤细的身影,“上午抢救高峰时,E-17一直在前面做记录,表现很稳。后来外援到了,我就让她去休息室——那边是医护轮班区,不在监控主列。”
“之后呢?”皇太子微微侧头,金色徽记在冷灯下闪出不容回避的寒光。
“之后……”主管咽了口唾沫,“午休时段,周渊宇大师也去过休息室。再往后——”
他无奈地摇头,“大师回了手术室,E-17有没有跟着离开,或者还在不在休息室,我们就不掌握了。”
一句“不掌握”,像给疑团又扣上一重锁。徐泽希眸色暗了一瞬,随即颔首,声音轻却带着宣判意味:“明白了,感谢。”
之后副官就送这位急救主管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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