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支线矿道的黑暗,如同黏稠的墨汁,吞噬着光线,也吞噬着声音。陈宵搀扶着气喘吁吁的老孙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深处跋涉,直到背后那场血腥屠戮的喧嚣彻底被岩壁隔绝,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和心跳在狭窄的空间内回荡。
“歇……歇会儿吧,陈小子……”老孙头几乎虚脱,靠着冰冷潮湿的岩壁滑坐下来,脸上残留着劫后余生的惊悸。他浑浊的目光落在陈宵身上,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感激,更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敬畏。“刚才……那光……你……”
陈宵沉默地站在一旁,警惕地感知着四周。他知道老孙头想问什么。那爆发的紫色雷光,根本无法用常理解释。但他不打算解释,也无法解释。
“孙老伯,刚才的事,还请烂在肚子里。”陈宵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否则,你我都有杀身之祸。”
老孙头身体一颤,看着陈宵在黑暗中依旧显得锐利的眼神,连忙点头,嘴唇哆嗦着:“我懂,我懂……老头子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今天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命就……”
陈宵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他走到矿道拐角,小心地向外窥探。煞兽的嘶吼和罪奴的惨叫已经平息,隐约能听到监工们清理战场、呵斥驱赶剩余罪奴的模糊声音。赵虎和张屠夫应该暂时无暇深入搜寻他们。
他退回原地,也靠着岩壁坐下,开始检查自身。刚才情急之下全力爆发雷霆之力,经脉此刻传来阵阵灼痛和空虚感,那是力量透支的迹象。丹田中的雷种似乎也黯淡了一丝,显然消耗不小。
但这一次实战,也让他对自身力量有了更清晰的认知。雷霆之力对煞兽这类阴邪之物,确实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只是,消耗巨大,且无法持久。以他目前的修为,最多连续爆发两三次,便会力竭。
“必须更快地变强……”陈宵握紧拳头,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赵虎已经看到了他的秘密,绝不会善罢甘休。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在原地休整了约莫半个时辰,待体力稍复,陈宵便带着老孙头,沿着原路小心翼翼地返回。矿洞入口处的景象,堪称惨烈。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凝固的鲜血将地面染成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和煞气混合的味道。幸存的罪奴不足十人,个个面带惊恐,如同惊弓之鸟。张屠夫正骂骂咧咧地清点着人数,而赵虎,则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幸存者。
当陈宵和老孙头的身影出现时,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张屠夫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狰狞的怒色:“妈的!你们两个废物还没死?刚才跑哪儿去了?!”鞭子扬起,就要抽下。
“住手。”
赵虎冰冷的声音响起,阻止了张屠夫。他缓步走到陈宵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刺穿他的衣物,看到他体内隐藏的秘密。
陈宵低着头,一副惊魂未定、虚弱不堪的模样,甚至还故意让身体微微颤抖。
“刚才,是你击退了一头煞兽?”赵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陈宵心中凛然,知道无法抵赖,只能含糊道:“回……回管事,小的当时吓坏了,胡乱挥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黑东西就……就散了……”
“胡乱挥拳?”赵虎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显然根本不信。他伸手,看似随意地拍向陈宵的肩膀。
陈宵肌肉瞬间绷紧,几乎要本能地调动雷霆之力反抗,但他硬生生忍住了。赵虎的手掌落在他的肩头,一股阴冷的气息探入他体内,试图探查他的经脉和丹田。
陈宵心中冷笑,早已将雷种气息彻底内敛,经脉也伪装成普通废人那般干涸残破。那丝阴冷气息在他体内转了一圈,毫无所获。
赵虎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确实没探查到任何灵力或异常能量的波动。难道刚才真是巧合?或者,这小子身上有什么能隐匿气息的宝物?
他收回手,盯着陈宵,沉默了片刻,忽然话锋一转:“你能在煞兽袭击下活下来,还救了人,也算有点本事。看来,这龙骸渊的苦役,还没把你彻底磨废。”
陈宵心中警铃大作,不知道赵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果然,赵虎接着对张屠夫吩咐道:“张监工,以后像‘黑煞口’、‘雷鸣涧’那些地方的探查和清理任务,可以多派他去。”
张屠夫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残忍而了然的笑容:“是,赵管事!属下明白!”他看向陈宵的目光,充满了幸灾乐祸。
陈宵的心沉了下去。“黑煞口”、“雷鸣涧”……这些都是龙骸渊中出了名的死地!黑煞口煞气浓郁,时常有煞兽出没;雷鸣涧则据说地底蕴含着不稳定的雷霆力量,时常发生诡异的雷暴,靠近者非死即伤。派他去这些地方,分明是借刀杀人,想用最危险的环境来试探他,或者干脆让他“意外”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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