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街上回来,君庭和长林都十分沮丧。他们分明看到,小柱子和那个张老板被冯贵带着四处走,连打带骂。君庭的心都像滴血一样。他有心去找冯贵,但又一琢磨,他既然敢收钱不办事,就说明是个心狠手辣之辈,没用。思来想去,只能找那个葛主任了。
他们二人又等了会,天黑了,街上已经见不到几个行人了,才按照事先打听的地址,找到了县城西面葛主任家。
葛主任住在一条胡同内,院子不大,篱笆墙,木板门,院中间三间房,屋里亮着灯光。正巧旁边一户人家的妇女出来倒脏水,君庭怕弄错,急忙上前询问:“大婶,请问这家是葛主任家吗?”
妇女上下打量了君庭和长林几眼,道:“你们谁啊,问这个干啥?”
别说,这妇女警惕性还挺高。君庭脸上透着笑意,道:“大婶,我们是农村来的,找葛主任办点事。放心,我们都是好人。”
妇女又给君庭和长林相了相面,才道:“看你们都挺面善的,没错,这就是葛主任家。俺家和他家住了10多年邻居了,错不了。”
君庭口称“谢谢”,就要去敲门。
“哎,你们等等”妇女把脏水桶放下,道:“俺说你们先别去了,他现在没心思给别人办事,自己的事都没弄明白呢。”
君庭觉得奇怪,问:“大婶,葛主任家咋了?”
妇女长叹一声:“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你看那葛主任,那派头才足呢,出入骑个自行车。他媳妇年轻,长得俊俏。人家条件才好呢,隔三差五就能吃上一顿大米白面。那生活,让人羡慕啊。”
这妇女光在那撇哒嘴,弄得君庭直着急,心说这性子,怎么跟柱子叔一样呢,“大婶,他家到底咋地了。”
“你别着急,听我往下说啊。”妇女接着道,“美中不足的是,葛主任婚后好几年了,媳妇肚皮也没开张,始终没孩子。哼,这一点可不如俺家。俺家虽然吃喝差点,但有四个孩子,三女一男,人丁兴旺。”
君庭急忙打断了她:“哎,大婶啊,您就说葛主任家出了啥事了?”
妇女还不高兴了,瞅着君庭道:“你这孩子,老打岔儿,跟你说话太费劲。”
弄得君庭哭笑不得,只能道:“您说,您说,我不打断您了。”
妇女接着道:“好不容易,葛主任他媳妇怀上了。俺们前后邻居都挺够意思,这个给找保胎的方子,那个给送鸡蛋。俺把俺家老二、老三小时候用的小被子、小衣服给拿去了,他媳妇挺高兴。等到生的那天,俺还在他家守了半夜。天亮时,孩子出来了,是个女孩,白白胖胖的,别提多稀罕人了。”
君庭在旁急得直搓手,还不敢打断她,心说这大婶可真能墨迹啊,这得讲到什么时候。
“葛主任给这女孩取名叫葛玉兰,小名叫兰兰。要说人家葛主任是读书人,会教育孩子,兰兰从小就听话、懂事,四五岁时,就能背下来老多唐诗了,这个比俺家那几个丫头强多了。这孩子长得也水灵,大眼睛毛嘟嘟。美中不足的是,兰兰从小就总生病。虽然说大病没有,但小病不断,隔三差五就得吃药、打针。一晃,孩子8岁了。你说这好好的,孩子咋突然就那样了呢,唉,可惜啊,可惜。”
妇女说到这,眼圈还有点红了。君庭点点头,这大婶虽然墨迹点,爱攀比,但心肠不错。“大婶,兰兰怎么了?”他问道。
妇女道:“年前腊月二十八,兰兰跟他妈去姥姥家串门,回来的晚点,到家能有七点多了吧。那天下雪,兰兰直说冷,饭也没吃就睡下了。半夜时,兰兰忽然大叫一声,就醒了,给她爸他妈吓一跳,就看孩子直挺挺坐在炕上,眼睛瞪得溜圆。她妈以为睡毛了,抱过孩子就哄她继续睡。可谁知,打那起,兰兰就整天病歪歪的,起不来炕了。更蹊跷的是,兰兰突然不会说话了,谁问,就干嘎巴嘴,发不出声音。唉,愁死人了。”
“他爸他妈没领他看医生吗?”君庭问。
“那能不看吗。县卫生院的院长亲自给瞧的,就说是感染风寒了,又是打针,又是吃药,还给开了汤药,兰兰妈天天给熬。可喝了这么久,就是不见强。现在,两口子都愁蒙了。你说这当口,你找葛主任办事,他能有心思吗?”
君庭点点头,道:“大婶,多谢您了。”
妇女道:“哎呀,跟你扯了这么半天,俺这锅里还炖着菜呢,可别干锅了。”
妇女转身就往家走,君庭急忙叫住:“大婶,您的脏水桶。”
妇女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出来倒脏水,嘴里自嘲着:“这记性,真不好”,拎着桶出胡同倒了水,才急匆匆地回家了。
君庭和长林坐在墙根,开始盘算。长林就道:“君庭,人家出了那么大的事,现在咱们去,怕不合适吧。”
君庭道:“我也知道啊。可是,冯贵还要整柱子叔他们一个月呢。并且,还要送省里树典型,现在不抓紧时间,将来更难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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