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叩响铺子的门,久久无人应答。
陈铭有些不知所措,蹲在台阶上,后背倚靠着门,抬头看着过往匆匆的行人,不知所想。
陈老爷子平时人很勤劳,铺子从辰时一直开到戌时,就算关门,那也是随叩随开,从不延时。
如今日这般叩而不开,呼而不应,极为少见。
陈铭起身,心想既然陈易文不给自己开门,那自己就把门给踹开,万一是老头子年纪大了,耳朵背了,那自己最多也就是回头把门修好,然后挨几句唠叨罢了。
说干就干陈铭抬脚便朝着门踹去。
“六子回来了?”一名行人驻足问道。
陈铭脚一偏踹在门窗上,脚正好卡在窟窿里,门也开了。
陈铭将腿拔出来,忙问道:“可见陈大夫否?”
行人思考了几秒,回道。
“几日前见过,昨日亦见,今日未曾见。”
陈铭追问:“安好否?”
“气色稍差,并无大碍。”
行人欲要走,想起什么,又扭头看向陈铭补充道。
“我这几日经常看到有人来找陈大夫,听闻是远方的朋友,许是吃酒去了,陈大人还是莫要担心。”
“多谢。”陈铭从怀中掏出一颗碎银子,扔给行人。
行人用牙咬了一下银子,十分高兴的离开。
陈铭进到铺子里,将柜台上放着的几份药方按剂量抓好药,放置一旁,药方上署的日期很新,这也让陈铭悬着的心踏实了不少,拿起药盒中的药丸吃了起来。
一不小心将毛笔碰掉,陈铭蹲下身去找毛笔,找了好一阵才从柜台的角落找到,刚一起身,头上就挨了重重一记闷棍。
陈铭又一头撞到柜台,直接坐到了地上。
“老头子,你要杀了我吗?”
举着拐杖的陈易文一愣,这才看清来人,正视自己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回来的便宜儿子,赶忙扔掉手中的拐杖。
“吾儿归,何不提前告知何日?老头子,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陈铭捂着头,愤愤的看向陈易文,问道。
“你不是说你生了重病,下不了床,然后让我尽快回来吗?你这不是好好的?”
陈易文青此用手捋了捋胡子,斜睨了陈铭一眼。
“我若不如此说,你肯回来?老头子,我可早就听说,陈大人你早就被罢官杖罚了,我岂能忍心看你在京城当苦力?还不如来我这小药铺当伙计。”
“那你消息倒是灵通。”
陈铭查看了一下自己头上的伤,并无大碍,也是从地上站了起来。
“最近有老朋友找你来了?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你还有群远在千里都能聚上一聚的老伙计。”
陈易文笑着摆了摆手。
“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浪过谁年轻时不想着仗剑天涯在江湖上走一遭,都是那时候的朋友。
跟我一样,半截身子入土了,偶尔书信来一回,前几日那个是要往北去,路过淮城便同我喝了几杯。”
陈易文一笑胡子也跟着微颤。
陈铭从柜台上翻过去,来到陈易文一旁,看见地上陈易文买回来的一堆纸钱,这才想起下元节水官解厄。
难怪路人都会说陈老爷子最近气色不好,丧妻又丧子,一到这种祭奠逝者的日子,肯定不好受。
陈易文见陈铭盯着纸钱,便找了个借口转移话题。
“出去几日,六子就变得勤快了,药抓好了,就按地址给人送去吧,我去给你做饭,明日跟我一同去烧纸去。”
“喏。”陈铭应下忙去拿包好的药。
陈易文听此不由得叹气,摇了摇头,目送陈铭离开。
陈铭拎着药穿梭在淮城的大街小巷,时不时的便被路旁的流民乞丐抓住裤脚,陈铭不是散财童子,只能狠下心来喝退乞丐。
不然只要施舍一个,那自己今日便会被这群流民乞丐堵死在这小巷。
送完药,拿着买家的赏钱买了壶酒,迎着越来越大的雪,往药铺回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长街尽头传出,地仿佛也在颤抖。
像这种官家的马,那可从来不必然行人,就连陈铭都得赶忙退避三舍,免得被波及。
一人一马将告示贴在墙上,总会弄得满城皆知,今日雪大,所以前来围观的人并不多,陈铭好奇心很强,站在零星的人身后观看这告示。
一个看通告的屠户看完之后摇摇头,一吼嗓子。
“散了吧,散了吧,跟咱们这平头百姓莫得干系,该卖肉卖肉,该卖菜的买菜,说书的接着说书,唱戏的接着唱,杀猪的老胡我要回家疼老婆去喽。”
众人被这一嗓子哄散了一半,陈铭却还呆呆站在原地一遍一遍的读着告示,眼神越来越厉。
等到陈铭回到药铺的时候,饭都快凉了。
陈易文起身用块抹布为陈铭打掉身上的积雪,口中碎碎叨叨着。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身上的雪不扫干净,屋里暖和就化了,衣服就湿了,衣服湿了易染风寒。”
陈易文说完见陈铭没说话便顺手夺过陈铭手中的酒坛,抱在手上看了看,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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