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峰会,在市中心最高端的国际会议中心举行。
苏晚一袭剪裁精当的珍珠白色西装套裙,长发利落挽起,颈间只戴了一枚简洁的钻石锁骨链,既显专业干练,又不失沈太太的优雅气度。
她的出现,果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前段时间沈氏的风波和沈砚的低调,让外界诸多猜测。苏晚的从容亮相,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论坛间隙,她端着香槟,与几位相熟的建筑界前辈和官员寒暄,言谈间既肯定了论坛主题,也巧妙地带出了“砚华”几个标杆项目的进展,姿态不卑不亢。
当有人旁敲侧击问及沈砚近况时,她只是微笑着回应:“沈总一切安好,只是近期专注于集团一些长线战略的梳理,很快会有新动向与大家分享。” 滴水不漏,又留有余地。
然而,就在她与《财经观察》李主编交谈时,一个略显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
“苏女士,久仰。”来人是一位四十多岁、西装革履、笑容可掬的男子,自我介绍是某跨国投资公司大中华区副总裁,姓王。“早就听说沈太太不仅持家有道,在事业上更是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苏晚礼貌颔首,心中却警铃微作。这家投资公司背景复杂,与之前狙击沈氏海外业务的某些资本似乎有若隐若现的联系。
王副总继续热情地攀谈,话题从城市更新渐渐引向国际资本合作,甚至提及了某些前沿的“能源与空间技术”投资领域,言语间满是“未来趋势”“共赢机遇”,却总在不经意间,试探沈氏对于“非常规技术资源”的兴趣和掌握程度。
苏晚面上依旧带着得体的微笑,心中却冷笑。狐狸尾巴露得还挺快。她佯装不解,将话题引回具体的商业地产和绿色建筑合作可能性,对于对方提到的“前沿领域”,只以“那是集团战略投资部关注的范畴,我不太了解”轻轻带过。
王副总碰了个软钉子,却不气馁,又邀请苏晚参加他们下周举办的一个“小而精”的私人科技沙龙,据说会有几位“神秘”的海外顶尖学者出席。
苏晚没有立刻拒绝,只是表示需要查看日程安排。她知道,这可能是一个更深入接触对方圈子的机会,但也可能是另一个陷阱。
她需要和沈砚商量。
峰会结束,坐进回程的车里,苏晚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刚才的应对看似轻松,实则耗费心神。她拿出手机,给沈砚发了条简短信息:【峰会有收获,遇到“有趣”的人,提及科技沙龙,疑与之前狙击资本有关。等你回来细说。】
几乎在她信息发出的同时,沈砚的电话打了过来。
“没事吧?”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音很安静。
“没事,就是有点累。”苏晚放松地靠在后座上,“你那边呢?”
“周伯那边暂时安静。公海‘钓鱼’的船,好像真的‘钓’到了点东西,对方反应有点意思。”沈砚语气里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晚上回家说。你自己注意安全,顾琛派了人跟着你。”
“我知道。”苏晚心里一暖,“你也是。”
挂断电话,车子汇入夜晚的车流。城市霓虹闪烁,看似繁华平静,苏晚却知道,暗处的博弈从未停止。她和沈砚,如同站在明暗交界处,既要享受这得来不易的温馨日常,也要时刻警惕着从阴影中伸出的利爪。
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被动承受。他们学会了主动观察,布局,甚至……反击。
家是软肋,也是铠甲。而他们彼此,就是对方最坚固的后盾。
夜幕低垂,沈氏老宅的书房里只亮着一盏孤灯。
沈砚听完苏晚关于峰会和王副总那番“科技沙龙”邀约的详细描述,修长的手指在黄花梨木的桌面上轻轻叩击,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如同他此刻高速运转的思维。
“王成宇……”沈砚低声重复这个名字,眼中掠过一丝冰冷的锐芒,“他背后的‘鼎晖国际’,明面上是做跨境并购和新能源投资,暗地里与好几家臭名昭着的离岸对冲基金往来密切,其中一家,在我们股价被恶意做空时异常活跃。亚历克斯那边的模糊情报也提到,‘鼎晖’的一些匿名LP(有限合伙人),与‘暗星’外围的洗钱渠道有间接关联。”
他将几份加密文件的摘要投影到墙壁屏幕上,线条和箭头勾勒出一个复杂的资金与关系网络,王成宇和他的公司,恰好处于某个灰色区域的边缘。
“看来,我们放出去的‘诱饵’,不仅吸引了海上的鲨鱼,也引来了陆地上的鬣狗。”沈砚语气平静,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冷冽,“这个沙龙,是他们主动递过来的试探,也可能是他们设下的另一个舞台。”
苏晚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捧着一杯温热的花茶,眉头微蹙:“你觉得我应该去?”
“去,为什么不去?”沈砚看向她,目光深沉,“既然对方搭好了戏台,我们不去唱一出,岂不是辜负了?而且,你在明,目标明确,反而更安全。顾琛会做最周密的安排,我也会让人从外围盯着。重点是,”他顿了顿,“你要去‘看’,去看都有哪些人参加,听他们聊什么,尤其是那些‘神秘学者’。他们的言谈、关注点、甚至无意识的反应,都可能泄露信息。至于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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