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号”的VIP赌厅深处,空气被高浓度的雪茄烟雾和更为稠密的贪婪**腌渍过,呈现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粘稠感,水晶吊灯的光芒折射在堆积如山的筹码上,泛着冷冽而诱人的光泽。
牌局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
这不仅仅是金钱的流动,更是意志的绞杀。
陆铮懒洋洋地靠在天鹅绒椅背上,指间把玩着一枚金色筹码,让它像活物般在指缝穿梭,面前的筹码如同城墙般巍峨,而对面的芬里尔·约尔姆,面前的城池却已显露出颓败的迹象。
这位北欧“奥丁之眼”的继承人,此刻早已没了最初那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性。他扯松了领结,领口敞开,露出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潮红,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理智的坚冰正在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困兽般的焦躁与凶狠。
“跟注。”芬里尔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将一摞筹码狠狠推入池中,但他的动作太大,甚至带倒了几枚散落的筹码,发出清脆却刺耳的撞击声。
陆铮眼皮都没抬,嘴角勾起一抹惯常的、属于“陈子昂”的讥诮弧度:“约尔姆先生,您的手在抖?是这船上的冷气太足,还是……你的信心,已经跟你的筹码一样见底了?”
“少废话。”芬里尔阴沉着脸,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死死钉在陆铮身上,“发牌。”
荷官的手法依旧稳健,但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这张桌子上的每一次呼吸,都价值千金。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间隙,芬里尔看似随意地抬起手,整理了一下那稍微歪斜的领结,这动作虽在旁人看来或许只是烦躁的表现,却是一个极其隐晦的信号。
远处,昏暗暧昧的吧台阴影中,一抹摇曳的亮色动了。
一位金发尤物缓缓放下手中的马天尼,她缓缓起身,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像踩在每个人的心跳节拍上。
她穿着一袭剪裁大胆至极的深V高开叉酒红色丝绒长裙,布料少得可怜,仅仅是勉强遮住了重点部位,大片如牛奶般丝滑的肌肤裸露在外,在灯光下泛着象牙般的光泽,将她的身体曲线勾勒得惊心动魄——那不是单纯的丰满或纤细,而是一种如同猎豹般流畅、充满力量与美感的弧度。行走间,裙摆开衩处若隐若现的腿部线条,足以让任何正常血液温度升高几度。
她径直走向这张赌桌,走向风暴中心的陆铮。
“奥丁之眼”精心调教的顶级“武器”,专攻人类最原始的防线,像一条优雅的毒蛇,在阴影边缘游弋,寻找着最佳的噬咬时机。
坐在陆铮左侧、一直如同枯木朽雕般的“收藏家”,枯瘦的手指突然在桌面上顿住了。
那双浑浊、仿佛蒙着一层白翳的老眼,毫无征兆地眯缝起来,他那如同鹰钩般的鼻子微微抽动,似乎嗅到了空气中某种不安定味道,那双看透世情的眼里,极快地掠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警醒。
那是猎人对陷阱的直觉,是活过无数次清洗的老狐狸对死亡气息的敏锐捕捉。
“无趣。”
“收藏家”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干涩,如同两块锈蚀的铁片在摩擦,将手中的两张底牌随手扔进废牌堆,动作干脆得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老先生,这把牌还没开呢。”芬里尔眉头紧锁,不满地看向他。
“我不和死人玩牌。”收藏家慢慢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那件仿佛从中世纪流传下来的深灰色长风衣,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这里的空气太浑浊,充满了……酸臭味。我老了,精力不济,恕不奉陪。”
说完,他竟然连桌上剩余的数百万筹码看都没看一眼,拄着手杖,转身便走,他的步伐虽然缓慢,却异常坚定,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即将决堤。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太突兀。
周围的看客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位神秘的老怪物为何在局势尚不明朗时突然离场。
陆铮的瞳孔也在眼镜后微微收缩。
他并没有察觉到具体的危险来源,但他绝对相信这个能在地下世界活成“传说”的老怪物的直觉。“收藏家”这种人,绝不会因为所谓的“精力不济”而放弃赌局,除非……他预感到了某种足以威胁到他自身安全的局面。
要有事发生了?
陆铮的身体肌肉在昂贵的西装下悄然绷紧,但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懒散的模样。他端起酒杯,借着抿酒的动作,掩去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芒。
不能退。
现在的他是“陈子昂”,一个不可一世的顶级纨绔。如果此刻被这种莫名的气氛吓退,之前建立的所有威势都将付诸东流,更无法通过击溃芬里尔来接触到“幽灵”的核心层。
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了身边正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指甲的沈心怡身上。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沈心怡那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了然。
她忽然娇嗔一声,软软地靠在陆铮肩头,红唇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亲爱的,我去补个妆,顺便……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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