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斥候飞马入营,“北面发现大队兵马!打着‘秦’字旗,约七八千人,距此二十里!”
曹猛缓缓站起,眼中闪过一丝锐光:“终于来了。”
他走到营帐外,眺望北方。烟尘滚滚,隐约可见旌旗轮廓。
速度不快,阵型严整,显然不是仓促来援。
“传令:前军停止攻城,退后重整。青州营列阵于营前,铁骑分驻左右高坡。中军戒备。”
他顿了顿,“让那些杂兵……堵在城墙和青州营之间。”
谋士瞬间明白了——这是要用杂兵做肉盾,消耗秦天第一波冲击的锋芒。
十里外,秦天立马高岗,远眺原坡城。
城池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城墙多处破损,尤其是西北角,坍塌的缺口像一张咧开的黑嘴。
城头旗帜稀疏,守军身影蹒跚。而城南,黑压压的叛军营垒如巨兽匍匐,隐约可见阵型调整的动静。
“主公,”赵无极策马近前,手中马鞭指向敌阵。
“曹猛将前军杂兵后撤,置于城墙与我军之间。其青州营五千列阵于营前,铁骑分驻左右两翼高坡。看阵势,是要以杂兵消耗我军锐气,再以青州营与铁骑决胜。”
罗通宝在侧补充:“左右铁骑各约千骑,占据地利,可俯冲而下。中军大营旗号严密,恐还有后手。”
秦天目光扫过战场。曹猛的布置很老辣——杂兵在前,可阻他直接冲击青州营;铁骑控扼两翼,随时可切入战场;青州营以逸待劳。
而他这边,八千兵马中,真正能打硬仗的,只有四千冀州兵和一千亲卫铁骑。水山城那三千彝兵,虽领了赏赐,但未经战阵,能发挥几成战力尚未可知。
“岩朗。”他转头。
水山城督府岩朗驱马上前。这位彝人首领四十余岁,面容粗犷,此刻眼神复杂——城下那些被驱赶着送死的杂兵,许多是他的同族。
“你率三千彝兵,从左侧进攻,目标西门外攻城的敌军。”秦天马鞭虚指。
“记住,你的任务是搅乱其阵型,迫使攻城停止。但左侧高坡有千骑铁骑,他们若冲你,你立即结圆盾阵,原地固守,不必强攻,只需拖住他们一刻钟。”
岩朗抱拳:“末将领命!”顿了顿,又问,“若……若敌军中有我族人……”
“刀兵无眼,各为其主。”秦天声音平静,“但若愿降者,可纳。”
岩朗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
“赵无极。”秦天看向爱将。
“末将在!”
“你率四千冀州兵,周平、赵凡为副,正面冲击青州营。”
秦天目光锐利。
“此战关键,在你能否击破那五千彝兵精锐。他们被曹猛以重利、血仇豢养,凶悍嗜血,但纪律散漫,贪利畏死。你要做的,是打崩他们的阵型,摧毁他们的士气。”
赵无极咧嘴一笑:“主公放心,末将必破之!”
“罗通宝。”
“末将在。”
“你率五百亲卫铁骑,从右侧迂回,绕过战场,直插青州营侧后。”秦天沉声道,“待赵无极与敌接战,你便从背后突入,搅他个天翻地覆。”
“诺!”
秦天最后望向右侧高坡那隐约可见的骑兵旌旗:“我亲率五百铁骑,会一会曹猛那一千骑。”
众将凛然。主公这是要以身为饵,牵制敌方最机动的一支力量。
“各部依令行事。”秦天拔剑出鞘,剑锋在晨光中雪亮,“此战,不为歼敌,只为破阵。击溃青州营,曹猛便失爪牙,原坡城之围自解。”
“遵命!”
战鼓擂响,大军开始分兵。
辰时三刻,岩朗率三千彝兵率先发起进攻。
这些水山城壮丁穿着杂色衣服,武器五花八门,但冲锋时却有一股决绝的气势——他们亲眼见过曹军破城后的惨状,知道若败,身后家园便将沦为炼狱。
西门外,正在重整的杂兵猝不及防,被这支生力军拦腰截入,顿时大乱。
许多杂兵本就士气低落,见同族杀来,有的掉头就跑,有的干脆跪地投降。
左侧高坡上,曹军铁骑动了。
千骑如黑色洪流倾泻而下,直扑岩朗侧翼。
但岩朗谨记秦天吩咐,见骑兵冲来,立即喝令变阵。三千彝兵迅速收拢,外围盾牌层层叠合,长矛从缝隙中刺出,瞬间变成一个巨大的钢铁刺猬。
骑兵冲锋最忌停顿。面对严阵以待的圆盾阵,千骑只能掠阵而过,抛射箭雨,却难以凿穿。
岩朗令旗挥动,阵中弓手还击,虽准头不佳,但也逼得骑兵不敢过分靠近。
一刻钟,两刻钟……左侧铁骑被这三千“刺猬”牢牢钉在了战场边缘。
几乎同时,赵无极的四千冀州兵开始推进。
阵型是标准的锋矢阵,赵无极亲率一千披甲精锐为箭头,周平、赵凡各领一千五百兵护持两翼。
他们步伐统一,长矛如林,在旷野上压出一道沉闷的雷鸣。
对面,青州营五千精锐列阵相迎。
这些彝兵与岩朗部截然不同——他们大多穿着抢来的皮甲或半身铁甲,手中是制式短刀硬弓,眼神凶戾,阵列虽不如冀州兵严整,却弥漫着一股亡命之徒的狠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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