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凌弃三人在黑石山脉那诡异雾区的地下甬道中艰难喘息、处理伤口时,数千里之外,帝国都城霜狼城,却是另一番景象。
时值深冬,霜狼城银装素裹,高耸的城墙和尖塔覆着厚厚的积雪,在惨淡的日头下反射着冰冷的光。城市的喧嚣似乎也被严寒压制,街道上的行人裹着厚厚的皮袄,行色匆匆。然而,在城市中心最繁华的“金狮大道”尽头,那座占地广阔、门庭森严、以黑色巨石垒砌而成的宏伟建筑——黑水商会总部——内,气氛却与外面的寒冷寂静截然不同。
总部深处,一间书房内。壁炉里的木柴燃烧正旺,噼啪作响,驱散了冬日的寒意。房间布置奢华而内敛,厚重的羊毛地毯,深色硬木书架直抵天花板,上面摆满了账册、卷宗和一些古旧的器物。空气中弥漫着上等雪茄烟叶的醇厚气息,以及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
书桌后,坐着一个身着暗紫色绣金纹丝绸长袍、体型微胖、面容白皙、留着精心修饰的短须的中年男人。他正是黑水商会的总会长,墨渊。他手里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扳指,眼神平静地注视着桌上摊开的一份密报,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但久居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书房内的温度似乎都比壁炉旁低了几度。
书桌前,垂手站立着两人。左边是负责帝国东北区域事务的资深执事墨沧,他风尘仆仆,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一丝焦虑,显然刚从边境赶回不久。右边则是一个身形干瘦、穿着毫不起眼的灰布长袍、面容隐藏在阴影中的老者,正是直属于墨渊、掌管“暗影卫”的影老。他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影子,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这么说,南山镇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干净?”墨渊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带着一种特有的、慢条斯理的腔调,却让墨沧的后背瞬间渗出一层细汗。
“回禀总会长,”墨沧连忙躬身,语速加快,“南山镇分会覆灭,资产损失惨重,但最要紧的,是墨菲那叛徒带走的……东西。我们动用了在边境的所有眼线和‘暗刃’,已经查到墨菲未死,确实逃往了黑石山脉方向,疑似投靠了‘断牙’兽人部落。但……”他顿了顿,脸上露出难色,“就在数日前,‘断牙’部落的圣地‘血牙谷’突发剧烈地动,疑似古老矿脉或地火异常喷发,整个部落陷入大乱,墨菲的线索……暂时断了。而且,灰岩商会那边似乎也闻到了腥味,他们的‘影蛛’在边境活动频繁,守备军那边,赵磐的态度也越发暧昧。”
“地动?矿脉异常?”墨渊的手指停止了敲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是巧合,还是……和墨菲带走的东西有关?”
一直沉默的影老,这时用沙哑如同铁片摩擦的声音开口道:“根据‘暗刃’最新传回的消息,地动爆发前,曾有不明身份的高手潜入‘断牙’部落,并与部落守卫、以及另一伙身份不明、疑似‘影蛛’或第三方势力的人发生冲突。冲突地点,靠近部落圣地。地动之后,那伙潜入者消失,墨菲也下落不明。现场残留的打斗痕迹……有我们商会‘破军九击’和‘御侮十三式’的影子,而且运用相当老辣。”
墨沧补充道:“是的,总会长。我们怀疑,凌弃可能也卷进去了。南山镇陷落后,他和那个女医师叶知秋消失,最后出现的方向也是北方。结合影老的情报,很可能就是他潜入了‘断牙’部落。只是不知他的目的,是单纯找墨菲复仇,还是……另有所图。”
“凌弃……”墨渊缓缓念出这个名字,将白玉扳指套回拇指,“一个分会叛逃的护卫副统领,能在南山镇那种绝境下活下来,还能一路摸到兽人部落圣地,搅动风云……倒是小瞧了他。他那个女伴,医术似乎很不一般?”
“是,”墨沧点头,“叶知秋的医术在南山镇已有名声,据说师承隐秘,尤其擅长处理疑难杂症和毒伤。‘断牙’部落的大萨满库尔据说病重垂危,他们能混进去,此女医术是关键。”
墨渊微微颔首,不置可否,转而问道:“灰岩那边,有什么新动作?”
“灰岩商会借着南山镇事变,大肆抢占我们在北境的商路和矿点。他们那位钱管事,最近和守备官赵磐走得很近。而且,有迹象表明,他们似乎也对黑石山脉的‘古老传闻’产生了兴趣,可能派出了勘探队。”墨沧语气凝重,“属下担心,他们是否也从某些渠道,得知了墨菲带走之物的……真正价值。”
“价值?”墨渊轻笑一声,笑声里却没有丝毫温度,“墨菲以为他偷走的,只是几张可能让我们麻烦的纸,和一块不知所谓的‘钥匙’?愚蠢。他根本不知道,他带走的是什么样的‘火种’。那东西牵扯到的,不仅仅是商会的生意,更是……一些古老到足以让整个帝国震动,甚至引来灭顶之灾的秘密。”
书房内一片寂静,只有壁炉火焰的噼啪声。墨沧额角见汗,影老依旧如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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