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光未亮,刺骨的寒意便穿透了破败棚屋的缝隙。凌弃和叶知秋早已醒来,就着水囊里冰冷的存水啃了几口硬邦邦的肉干,默默整理着随身物品。棚屋外,整个兽人部落还沉浸在黎明前的寂静中,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和巡夜战士沉重的脚步声,打破这片压抑的宁静。
“老瘸腿”格鲁姆似乎起得更早。当天边泛起第一丝鱼肚白时,他那边的木门便发出了“吱呀”的声响。没过多久,拄着拐杖的身影就出现在凌弃二人栖身的破屋外,用拐杖敲了敲木墙。
“起来了就跟我走,”格鲁姆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咳嗽似乎比昨夜轻微了些,“族长平时起得早,趁现在部落里事情少,我带你们过去。”
凌弃和叶知秋立刻起身,跟着格鲁姆,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布满冻土和碎石的营地小路上。清晨的寒气更重,呵气成霜。沿途经过的棚屋大多还静悄悄的,但也有早起忙碌的兽人妇女在生火做饭,或是年幼的兽人幼崽在空地上追逐打闹。他们看到格鲁姆身后的两个陌生人类,都投来好奇、警惕甚至带有敌意的目光,尤其是看向叶知秋时,那些目光更加复杂。叶知秋低着头,紧跟着凌弃,尽量不去直视那些充满野性的眼睛。
格鲁姆在部落中的地位似乎不低,一路上遇到的兽人战士都会对他微微点头示意,尽管目光扫过凌弃二人时依旧冰冷。他带着他们穿过杂乱无章的棚户区,走向营地中心地势稍高的一片区域。这里的棚屋明显更加高大、坚固一些,用的木材和兽皮质量也更好,周围甚至立着一些刻画着狰狞兽首图案的图腾柱。
最终,他们在一座堪称“宏伟”的巨大棚屋前停下。这棚屋用粗大的原木和厚实的猛犸象皮搭建而成,门口悬挂着巨大的、不知名野兽的头骨,两侧各矗立着一根雕刻着盘旋巨蛇图案的高大图腾柱,散发着一种原始而威严的气息。四名格外魁梧、身披镶钉皮甲、手持战斧的兽人战士守在门口,眼神锐利如鹰。
“站住!格鲁姆长老,他们是谁?”一名守卫上前一步,挡在门前,目光不善地盯着凌弃和叶知秋。
“南边来的行商,说是医师,能治大萨满的病。”格鲁姆不紧不慢地回答,用拐杖指了指叶知秋背着的药箱,“我带他们来见族长。”
守卫仔细打量了叶知秋和凌弃一番,尤其多看了几眼叶知秋的药箱,又回头看了看格鲁姆,似乎在权衡。“族长正在用早饭,等着。”他生硬地说完,退回到原位,但目光依旧没有离开两人。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但对凌弃和叶知秋而言却格外漫长。他们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或明或暗的审视目光,仿佛置身于狼群环伺之中。凌弃微微侧身,将叶知秋护在身后稍侧的位置,身体看似放松,实则每一寸肌肉都处于最佳的发力状态,御侮十三式的心法悄然运转,感知着周围任何一丝细微的敌意和能量流动。
棚屋厚重的兽皮门帘被掀开,一名身材异常高大、甚至比周围守卫还要魁梧一圈的兽人走了出来。他同样穿着镶钉皮甲,外面罩着一件用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完整皮毛制成的披风,头皮剃光,只在脑后留着一根粗大的、缀满了兽牙和细小骨片的发辫,面容粗犷,不怒自威,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扫视过来,带着审视和压迫感。这就是“断牙”部落的族长,“碎颅者”玛拉戈。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格鲁姆身上,微微颔首,然后便落在了凌弃和叶知秋身上,尤其是在叶知秋脸上停留了片刻,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格鲁姆,就是他们?”玛拉戈的声音低沉有力,如同闷雷滚动。
“是,族长。”格鲁姆躬身道,“他们自称从南方来,是行商的医师,听说大萨满染恙,特来一试。”
玛拉戈走到叶知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人类女人,你懂医术?能治我族大萨满的病?”他的通用语带着浓重的喉音,但吐字清晰。
叶知秋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那双野兽般的瞳孔,尽管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但声音却尽力保持平稳:“略通一二。能否医治,需见过病人,仔细诊察后方能判断。”
玛拉戈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咧嘴笑了笑,露出森白的獠牙:“好!有胆量!大萨满是部落的智者,是沟通祖灵的眼睛。他若有好转,部落不会亏待你们。但如果……”他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冷,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治不好,或者出了什么岔子,你们知道后果。”
“族长放心,我们定当尽力。”凌弃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挡在了叶知秋身前稍侧的位置。
玛拉戈的目光转向凌弃,打量了他几眼,冷哼一声:“人类男人,你最好祈祷你的女人真有本事。跟我来吧!”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向营地更深处,格鲁姆示意凌弃二人跟上。四名守卫也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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