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南山镇分会却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凌弃居所外,增加了数倍于平日的明岗暗哨,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屋内,叶知秋刚为凌弃肩头、腰侧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完毕,虽然只是皮肉伤,但伤口颇深,血迹浸透了绷带,看上去触目惊心。
叶知秋端着药碗的手还有些微微颤抖,她强忍着没有落泪,只是用湿润的布巾,一点点擦去凌弃脸上、颈间溅上的血点。凌弃闭目靠在椅背上,任由她动作,面色平静,但紧抿的唇线和眉宇间未散的戾气,显露出他内心的波澜并未平息。
“他们……是帝**方的人?”叶知秋声音低哑,带着后怕。
“嗯。”凌弃睁开眼,眸中寒光一闪,“手法、兵器、配合,都是军中的路数。下手狠辣,不留活口,是死士的风格。”
“他们怎么敢……在商会腹地动手?”叶知秋难以理解。
“要么是狂妄至极,认为能悄无声息地除掉我,制造意外假象;要么……”凌弃声音冰冷,“就是故意把事情闹大,逼商会表态,甚至以此为借口,掀起更大的冲突。”
叶知秋心一沉。无论哪种可能,都意味着他们已身处风暴中心,再无宁日。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以及护卫恭敬的问候声:“会长!”
凌弃和叶知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墨菲来了!而且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亲自前来!
房门被轻轻推开,墨菲独自一人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与凝重。他先是目光扫过凌弃包扎好的伤口,又看了看桌上带血的布巾和药碗,最后才落在凌弃脸上。
“凌副统领,伤势如何?”墨菲的声音带着一丝沉痛,“我刚听闻此事,真是……无法无天!竟敢在我南山镇内行凶!” 他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但眼神却锐利如刀,仔细审视着凌弃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有劳会长挂心,皮肉伤,不碍事。”凌弃欲起身行礼,被墨菲抬手按住。
“快坐好!此刻还讲这些虚礼作甚!”墨菲顺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叹了口气,“我已加派人手,严密封锁消息,并彻查镇内可疑人员。凌副统领放心,商会绝不会坐视此事!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这话说得义正辞严,但凌弃心中冷笑。封锁消息?恐怕此刻消息早已传遍各方耳中。讨回公道?如何讨?向帝**方兴师问罪吗?
“会长,此事……恐怕不简单。”凌弃沉吟道,目光与墨菲对视,“那三名杀手,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所用兵刃、战术,皆非寻常匪类。凌某怀疑……是军中之人。”
他直接点破,要看墨菲如何接招。
墨菲脸上适时地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军中之人?这……这怎么可能?帝**方为何要对我商会副统领下此毒手?莫非……是张彪的余党,勾结了军中败类,挟私报复?” 他巧妙地将嫌疑引向了内部矛盾,试图淡化军方直接下场的可能性。
凌弃心中明镜似的,知道墨菲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不点破,只是顺着他的话道:“不排除此种可能。但对方行事如此肆无忌惮,恐怕所图非小。凌某担心,此举意在挑衅,甚至……是为更大规模的冲突制造借口。”
墨菲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敲击着,沉默片刻,才缓缓道:“凌副统领所虑,不无道理。近来边境局势紧张,帝**方对我商会,确有多有刁难。鹰嘴崖之事,便是明证。如今又发生此事……”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聚焦在凌弃身上,带着探究,“凌副统领今日展现的身手,着实令人惊叹。以一敌三,尽歼来敌,自身仅受轻伤……这般实力,便是在帝国边军之中,也堪称翘楚了。”
话题终于绕到了最关键的地方——凌弃的实力。
叶知秋的心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凌弃。
凌弃面色不变,平静应对:“会长过奖。不过是生死关头,激发潜能,拼命罢了。若非对方轻敌,被我抢占先机,后果不堪设想。” 他轻描淡写地将惊险一战归结为“拼命”和“运气”,绝口不提自身武学渊源。
墨菲笑了笑,不置可否,转而问道:“凌副统领可曾看清那三人的面貌?或是……在他们身上,发现了什么能证明身份的物件?” 这是在试探凌弃是否留下了活口或证据。
凌弃摇头:“夜色深沉,对方皆蒙面,未能看清容貌。交手仓促,亦未及搜查。只是……”他略一停顿,迎上墨菲的目光,“为首之人被我断去四肢时,曾厉声威胁,说……‘坏了军中大事,必教你死无全尸’。”
他故意抛出一个半真半假的信息,将“军中”二字坐实,同时暗示对方行动是“军中大事”,进一步施压墨菲。
果然,墨菲眼神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脸色更加凝重:“军中大事……”他喃喃重复了一句,陷入了沉思。
屋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叶知秋屏住呼吸,感觉空气仿佛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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