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外的火焰在黑夜中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将猢狲们猩红的眼珠映照得如同地狱的烛火。它们焦躁地在火线外围逡巡,发出不甘的嘶叫,刺鼻的毛发烧焦气味混杂着猛火油的烟味弥漫在空气中。暂时,它们是安全的。但凌弃和叶知秋都清楚,这火焰屏障维持不了多久。燃料有限,而猢狲的耐心和数量,似乎无穷无尽。
凌弃背靠着冰冷的石壁,急促地喘息着。叶知秋正手脚麻利地为他处理背上和手臂上深可见骨的抓伤,金疮药粉撒在伤口上带来一阵刺痛,随即是清凉的麻痹感。失血和体力的大量消耗让他感到一阵阵眩晕,但他强行凝聚精神,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裂缝内外的情况。
“火……最多还能烧半个小时。”凌弃的声音沙哑低沉,他估算着油罐的余量。“我们必须在天亮前,火势减弱前,想办法突围,或者找到更安全的藏身地。” 留在原地,一旦火灭,就是瓮中之鳖。
叶知秋包扎好最后一道伤口,脸色凝重地点头。她看向裂缝深处,那个观测者伤员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高烧不退。“他撑不住再次剧烈颠簸了。”
凌弃沉默片刻,目光落在裂缝上方。“不能走地面了。猢狲数量太多,我们带着伤员,根本冲不出去。” 他抬头望向裂缝顶端那些犬牙交错的怪石,“从上面走。这些黑石虽然陡峭,但缝隙和突起很多,可以攀爬。猢狲体型不适合在光滑的岩壁上大规模行动。”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黑石林夜间攀爬未知的岩壁,无异于刀尖跳舞。但眼下,这是唯一可能摆脱地面围困的办法。
“我先上去探路,用绳子拉你们。”凌弃不再犹豫,从行囊中取出备用的结实麻绳。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伤口的疼痛,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开始徒手向上攀爬。
黑石表面湿滑,覆盖着黏腻的苔藓,借力极为困难。凌弃全神贯注,将《破军九击》中对身体协调和力量的控制发挥到极致,手指如同铁钩,牢牢扣住石缝,脚尖精准地寻找每一个微小的着力点。他的动作缓慢而稳定,如同壁虎游墙,在近乎垂直的岩壁上艰难上行。下方,叶知秋紧张地仰头望着,手心全是冷汗。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凌弃终于爬上了裂缝顶端,找到一处相对平坦、可容三人栖身的石台。他将绳子牢牢系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另一端抛了下去。
“快!”他压低声音喊道。
叶知秋立刻将绳子在伤员腋下和胸前牢牢捆好,打了个水手结。“拉!”
凌弃双臂发力,肌肉贲张,忍着伤口的撕裂痛楚,一点点将昏迷的伤员拉了上来。接着,叶知秋也将绳子捆在自己腰间,在凌弃的协助下,艰难地攀上石台。
就在叶知秋双脚刚刚踏上石台的瞬间,下方裂缝口的火焰猛地摇曳了几下,明显黯淡了下去!猛火油即将燃尽!
“嗷呜——!”
火焰的减弱,仿佛是一个信号。围困已久的猢狲群发出了兴奋的尖啸,开始蠢蠢欲动,最前排的几只已经试探着向前逼近!
“走!”凌弃低喝一声,来不及喘息,背起伤员,辨认了一下方向,沿着石台向黑石林更深处、地势更高的方向疾行。叶知秋紧随其后。
他们的身影刚刚消失在石台后方的阴影中,裂缝口的火焰便彻底熄灭了。失去了光热的阻碍,猢狲群如同决堤的洪水,嘶叫着涌入了裂缝,却发现猎物早已消失。但它们并没有放弃,敏锐的嗅觉让它们立刻捕捉到了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和人迹,纷纷仰头嘶叫,开始沿着岩壁向上攀爬!虽然不如凌弃灵活,但这些长期生活在石林中的生物,攀爬能力同样不容小觑!
凌弃和叶知秋在嶙峋的石峰间亡命奔逃。脚下是湿滑不平的岩石,两侧是深不见底的黑暗,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深渊。凌弃背着人,行动更加困难,伤口在奔跑中不断被撕裂,鲜血浸透了绷带。叶知秋不时回头,能看到下方黑暗中,无数红点正如同附骨之疽般快速向上移动,那“沙沙”的爬行声越来越近!
“它们追上来了!”叶知秋声音发紧。
凌弃咬紧牙关,目光飞速扫视前方。不能一直跑,体力迟早会耗尽。必须利用地形!
前方出现了一片如同巨人丢弃的棋子般散落的巨石阵,巨石之间形成了复杂的迷宫般的通道。
“进石阵!”凌弃果断道,一头扎了进去。他在狭窄的石缝中快速穿行,利用复杂的地形试图摆脱追踪。但猢狲的数量太多了,它们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利用小巧的体型在石缝中钻行,不断压缩着凌弃二人的活动空间。
终于,在穿过一条狭窄的一线天后,前方豁然开朗,却也让凌弃和叶知秋的心沉到了谷底——没路了!他们竟然跑到了一处孤悬的悬崖边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耳边传来隆隆的水声,似乎下方有一条地下暗河。而身后,唯一的退路已经被蜂拥而至的猢狲群彻底堵死!无数猩红的眼睛在石缝出口处亮起,贪婪、凶残的目光死死锁定着他们这三个瓮中之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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