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冰冷、苍白、弥漫着怪异消毒水气味的囚笼里失去了意义。没有日出日落,没有昼夜更替,只有头顶那几盏永不熄灭的惨白射灯,将李辛和这个狭窄的金属牢笼,永恒地钉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与绝望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长成无休止的折磨。
起初的几天,秦霄贤的“饲养”方式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精心计算的仪式感。他像摆弄一件新到手的、不太听话的宠物,或者说,像观赏一只被拔了牙、折了翼却仍会扑腾的漂亮鸟雀。
一日两餐,准时由一个面无表情、如同机器人的仆从送来,装在冰冷的金属盘子里,谈不上美味,仅仅维持生存所需的最低热量。饮水是定量的,用一个固定的碗盛着。进食时,秦霄贤有时会站在笼外,双手插兜,好整以暇地欣赏她被迫维持生存本能的模样,嘴角噙着那抹令人胆寒的笑意。
更屈辱的是“清洁”。每到某个固定时间,秦霄贤会亲自“莅临”,手里拿着一把高压水枪。没有温度调节,冰冷刺骨的水柱如同鞭子,猝不及防地、带着巨大压力喷射在她身上,冲掉污迹,也带来肌肤被冲刷的疼痛和刺骨的寒意。水流划过她裸露的皮肤,带走体温,也带走最后一点尊严。她被迫在笼中蜷缩、躲闪,却避无可避。秦霄贤就那样站着,目光如同鉴赏一件正在被清洗的瓷器,欣赏着她狼狈不堪、瑟瑟发抖的模样,那眼神里的玩味和掌控欲,让李辛每一次都恶心得想吐,胃里翻江倒海。
而最可怕的,是那个如同噩梦般准时出现的白大褂男人。他沉默得像一块墓碑,每次出现,都意味着那支闪着寒光的注射器,和里面透明的、带来短暂幻觉与长久地狱的液体。李辛从最初的激烈反抗、嘶喊咒骂,到后来逐渐力竭,只剩下生理性的颤抖和眼中无法熄灭的恨意。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次注射后,身体里那种奇异的、短暂的放松和虚浮感,以及紧随其后的、更深沉的疲惫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她知道那是什么,是毒蛇的毒液,正在一点点麻痹她的神经,侵蚀她的意志。
秦霄贤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尤其是欣赏她抵抗时眼中不屈的火焰,和注射后那短暂迷茫、又迅速被耻辱与恐惧填满的眼神。他要的,就是这种慢慢驯化、看着猎物一点点失去自我、最终彻底崩溃的过程。
直到那天。
那个固定的、白大褂该出现的时间点,秦霄贤没有来。连那个送饭的仆从也迟到了很久。笼子里异常安静,只有她自己越来越粗重、越来越不平稳的呼吸声。
起初,李辛只是觉得有些焦躁,坐立不安。但很快,一种陌生的、极其难受的感觉开始从身体深处蔓延开来。起初是骨头缝里传来的、细微的酸痒,像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爬动。紧接着,那痒意迅速加剧,扩散到全身的皮肤、肌肉、甚至内脏,变成了一种难以忍受的、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奇痒!不是皮肤表面的痒,而是更深层的,仿佛有成千上万只细小的蚂蚁,在她的血管里、骨髓中、每一寸皮肉之下疯狂地啃噬、爬行!
“呃……” 李辛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呻吟,身体开始不自觉地扭动。她用手去抓挠手臂、脖颈,可那痒意仿佛来自身体内部,无论她怎么抓挠皮肤表面,都无济于事,反而因为抓挠带来的短暂刺激后,是更加汹涌澎湃的奇痒和一种说不出的空虚感。
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冷得她牙齿打颤,可体内又像有一把火在烧,烧得她口干舌燥,心慌意乱。骨头开始酸软、疼痛,肌肉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一种巨大的、难以名状的恐慌和渴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注射后那短暂的、飘忽的舒适感……那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野草般疯狂滋长,与此刻身体上地狱般的折磨形成鲜明对比。
是毒瘾发作了。
秦霄贤这个畜牲!他给她注射的,果然是那种东西!而且,他在故意拖延,故意让她体验这戒断反应初期最折磨人的阶段!他在用她的身体,她的痛苦,来取乐,来验证他的“成果”!
“不……不能……” 李辛蜷缩在冰冷的笼子角落,双手死死抱住自己,指甲深深掐进手臂的皮肉里,试图用疼痛来对抗那从内到外的奇痒和难以抑制的渴望。她不是傻子,她知道一旦对这东西屈服,她就真的完了,会变成一具没有灵魂、只知道追逐毒品的行尸走肉,会像秦霄贤说的那样,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自尊,骄傲,对段瑾洛和孩子们的思念,对自由的渴望……所有这些支撑她的东西,在生理性的、排山倒海般的痛苦面前,开始摇摇欲坠。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呼喊着,渴望着那种能暂时平息这地狱之火的液体。
“啊——!” 又是一阵剧烈的、如同万蚁钻心的奇痒袭来,李辛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破碎的惨叫,身体蜷缩得更紧,额头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栏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瞬,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渴望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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