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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在三位法则化身的神魂之中，不断回响。
“法则不是万能的，但对法则的理解，是。”
苦荷、四顾剑、叶流云，三位曾经站在一个世界顶点的存在，三位如今掌握着宇宙本源之力的神将，在这一刻，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们看着李承渊手中那枚散发着稳定波动的维度锚点，再回想自己刚才的窘迫与无力，终于明白了自己与这位主人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究竟在哪里。
那不是力量层级的差距。
是认知维度的碾压。
李承渊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的身影从“凋零之心”的地表消失，回到了“太阿”号的舰桥之上。
三道流光紧随其后，三位神将再次出现在王座之下，只是这一次，他们身上那股源自大宗师的傲气，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学徒般的谦卑与敬畏。
李承渊回到王座之上，随手将那枚刚刚到手的维度锚点，朝着范闲的方向，丢了过去。
“接着。”
“哎！”
范闲正从被意志碾压的后遗症中缓过劲来，就看到一个发光的东西朝自己飞来，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抱。
入手的一瞬间，范闲的脸色就变了。
那东西明明只有巴掌大小，可他感觉自己抱住的不是一块水晶，而是一座山，一座沉重到让他全身骨骼都在呻吟的山。这是一种超越了物理质量的、源自“概念”本身的重量。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臂的肌肉虬结，才勉强将这东西稳在怀里，没让自己当场出丑。
“分析它的结构，记录它的所有参数，解析它的空间曲率模型。”李承渊的声音从王座上传来，不带一丝波澜。
“这是你的工作，首席情报官。”
“是……是！陛下！”
范闲抱着那枚沉重无比的“世界残骸”，踉踉跄跄地冲向舰桥后方刚刚解锁权限的分析平台。海棠朵朵也连忙跟了过去，帮他将锚点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仪器的凹槽内。
随着仪器的启动，一道道蓝色的光束开始扫描那枚锚点，无数复杂到让人头皮发麻的数据流，开始在周围的全息屏幕上疯狂刷新。
范-闲看着那些数据，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首席情报官”这个职位的分量。
他不是一个看客。
他是这个疯狂计划的一部分，是这艘神之座驾上，一个不可或缺的零件。
而在范闲和海棠朵朵埋头于他们的新工作时，王座之上的李承渊，已经将目光，投向了那张覆盖整个舰桥的宇宙星图。
他的手指，在那片由亿万星辰构成的光海之上，缓缓划过。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的停顿，指尖精准地，点在了一个闪耀着刺眼红光的坐标点上。
那光芒，充满了侵略性与秩序感，与周围那些柔和的星光，格格不入。
“太阿。”
“目标‘编号037’。”
“遵命，造物主。”
舰桥的主屏幕，瞬间切换。
一幅全新的、充满了冰冷金属质感的星图，在所有人面前展开。
那是一个庞大的螺旋星系，但它的中心，已经看不到任何自然恒星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由无数层戴森环、星环、以及各种无法理解的巨型人造天体所层层包裹的、如同钢铁心脏般的恐怖造物。
难以想象的能量，从那颗“心脏”之中泵出，沿着无数能量管道，输送到整个星系的每一个角落。
“目标‘编号037’，已锁定。”
“太阿”AI的声音，在舰桥内回响，每一个字，都让正在分析台前忙碌的范闲，动作一僵。
“该【维度锚点】，位于‘泰拉机械神国’首都星——‘械神之心’的内部。”
“泰拉机械神国：宇宙三大阵营之一，‘智械共同体’的核心成员。一个完全由硅基生命构成的、已进入卡尔达舍夫等级第四阶段的超级文明。”
“该文明以‘绝对逻辑’与‘至高计算’为唯一信仰，认为碳基生命是宇宙的‘错误’与‘冗余’，排斥一切非逻辑性的‘神秘’与‘法则’力量。”
随着“太阿”的介绍，一段段真实的侦测影像，开始在主屏幕上播放。
数以亿万计的、形态各异的机械战舰，组成了一支支冰冷的钢铁洪流，在星系之间的固定航道上巡航。它们的舰体上，没有任何舷窗，只有密密麻麻的炮口与能量矩阵。
一段影像中，一艘误入其疆域的星际探险者飞船，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任何通讯请求，就被数道精准的、从遥远星空射来的分解光束，直接气化，连一粒尘埃都没有留下。
那是绝对的、不容侵犯的、由逻辑与程序写就的冰冷秩序。
范闲彻底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他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那片由钢铁与能量构成的死亡星河，又看了看自己面前这枚刚刚到手的、还带着“死亡”余温的锚点，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向王座的方向，声音都有些变调。
“陛下……我们下一个……是准备去一个横跨了整个星系的机械帝国，从他们的首都星核心里……拿东西？”
他本来想说“抢”，但这个字在舌尖转了一圈，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王座之上，李承渊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颗跳动着无穷能量的“械神之心”上。
他听到了范闲的问话，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纠正道。
“不是拿。”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个让范闲和海棠朵朵都为之窒息的字。
“是取。”
拿，是平等的行为。
而取，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支配。
仿佛那整个机械神国，那亿万钢铁洪流，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摆放着他所需之物的货架。
说完，李承渊收回了目光，对着虚空，下达了那道让整个舰桥空气都为之凝固的命令。
“太阿。”
“设定航向，‘械神之心’。”
“这一次，”
“不必隐藏行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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