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的靛蓝色光柱已然消散,留下的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狼藉。原本的院落乃至周边的几栋建筑都已化为齑粉,只留下一个巨大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邪能电弧的焦黑深坑。刺鼻的硫磺味、焦糊味、以及那种独特的靛蓝色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令人作呕的毒瘴,弥漫不散。残垣断壁间,依稀可见融化后又凝固的金属碎块和难以辨认的、仿佛被强酸腐蚀过的残肢。
皇家禁卫与刑狱司缇骑早已将这片区域围得水泄不通,设置了强大的隔绝结界,阻止邪能外泄和闲杂人等靠近。气氛凝重得如同铁铸。
洛停云、秦鹤、清晏三人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般如同被天外陨星砸过的惨烈景象。
洛停云脸上的玩世不恭早已消失殆尽,桃花眼里只剩下惊骇,他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声音发闷:“我的娘咧……这、这是把多少吨湮灭晶石给点了?殿下他……”
“殿下无恙。”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只见卿九渊玄青色的身影自一片尚未散尽的烟尘中缓缓走出。他衣袍下摆略有焦痕,发丝微乱,脸色比平日更显苍白几分,周身散发着尚未完全平息的、凛冽的修罗煞气,但那双寒眸依旧锐利如刀,显然并未在刚才那场恐怖的爆炸中受到重创。
他只是被那自毁法阵的狂暴能量暂时困住,并以绝对力量强行抵御、冲了出来。
秦鹤快步上前,深褐色的眸子里担忧与凝重交织,下意识地想伸手探查:“主子,您……”
卿九渊却几不可察地微微侧身,避开了他伸来的手,目光径直投向那仍在冒着丝丝邪气的深坑,声音冷硬:“无妨。检查现场,任何残留痕迹,一丝不漏。”
秦鹤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垂于袖中,只是眼底那抹黯然更深了一层。他敛去所有情绪,沉声应道:“是。”
清晏的目光扫过卿九渊略显苍白的脸色和避开秦鹤的动作,黛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并未多言,只是握紧了手中的轩辕剑。她能感受到这片废墟上残留的邪念与死气是何等浓烈怨毒。
……
三人立刻投入工作。
秦鹤蹲在深坑边缘,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闪烁的电弧,从袖中取出数只通体剔透如玉的奇异蛊虫。
“碧玉鉴真蛊”振翅飞入坑底,仔细嗅探着残留的能量波动和物质成分。他又取出一些特制的药粉,洒在边缘的焦土上,观察其颜色变化。
“自毁法阵的核心能量源,并非寻常灵石,而是……一种高度凝练的、带有强烈魂魄怨力的结晶,”秦鹤脸色凝重,“与那靛蓝色丝线同源,但更为暴烈。爆炸旨在彻底湮灭一切,尤其是……阵法中央的那个‘丝茧’。”
洛停云则发挥他长袖善舞、消息灵通的特长,围着结界外围打转,和那些负责警戒的禁卫、刑狱司缇骑,甚至是被拦在外面看热闹的附近居民套近乎,试图拼凑出爆炸前工坊的异常动静和人员往来。
“嘿,兄弟,这鬼地方平时真就是个染坊?没见运进去什么特别的东西?”洛停云塞给一个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年轻禁卫一小袋星砂。
那禁卫掂了掂袋子,压低声音:“洛公子,不瞒您说,这靛蓝工坊邪门得很!平时根本不见开工,也没几个工人进出,但夜里常听到一些奇怪的……像是念经又像是哭嚎的声音。运货的车也都是深更半夜来,盖得严严实实,守夜的兄弟有一次隐约闻到过……血的味道。”
清晏则闭目凝神,轩辕剑插在身前地面,剑柄末端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发出极其轻微、却如同清泉流淌般的悦耳铃音。她周身散发出柔和的翠绿色光芒,如同初春的藤蔓,以她为中心,悄然向四周废墟蔓延。她在与这片土地上残存的草木精魄、甚至是被强行撕裂的痛苦灵性进行沟通。
许久,她缓缓睁开眼,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带着悲悯与震惊:“此地……曾进行过极其邪恶的血魂祭祀。我感应到无数残缺的、充满痛苦与怨恨的灵性碎片……它们被强行束缚,融入那些靛蓝色的液体中……爆炸并非终结,那些被污染的灵性……似乎被某种力量引导着,遁入了……地下脉络,朝着某个方向流去了……”
地下脉络?引导?
卿九渊寒眸一凝:“可能追踪?”
清晏微微蹙眉:“灵性残碎,污染严重,轨迹极其隐晦……但我可以尝试用‘青霄伞’的力量进行安抚和初步净化,或许能减缓其消散速度,捕捉到一丝流向。”她说着,手中光华一闪,那柄古朴雅致的青竹伞——青霄伞出现在手中,伞面流转着温润的青色光晕。
“有劳。”卿九渊点头。
……
就在这时,秦鹤那边也有了新的发现。他的“碧玉鉴真蛊”从坑底衔回了几个极其微小的、在爆炸中侥幸残留的金属碎片。碎片呈暗金色,上面蚀刻着极其复杂精密的、绝非魔界风格的微型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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