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的乱流,这次并未将他们卷入金戈铁马的战场,也未抛入仙气缥缈的云山,而是如同一个充满恶意的顽童,将他们仨——火独明、时云、朱玄——这三位在各自领域“颠”得登峰造极的人物,一股脑儿塞进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散发着腐朽与阴冷气息的维度。
降临:废弃教室的恶意。
……
脚下不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某种粘腻、冰冷、仿佛覆盖着厚厚一层陈年灰尘与不明污垢的物质。
一股混合着霉菌、尘埃、陈旧木头腐朽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铁锈味、血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钻入三人的鼻腔。
光线昏暗得令人窒息。
仅有几缕惨白、扭曲的月光,从高耸、布满蛛网裂痕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布满刻痕、东倒西歪的破旧木桌椅间投下鬼魅般摇曳的光斑。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渣。
“这里是哪?”火独明第一个出声,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那把天蓝色的油纸伞,伞面上淡粉色的桃花在昏暗中失去了娇艳,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败。
他眉头紧锁,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笑意的眼睛,此刻锐利地扫视四周,坦荡的疯劲儿里掺进了一丝警惕的凶光,“这什么鬼地方?味儿比老朱那亡神道的停尸房还冲!”
“噤声。”时云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清冷、优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韵律。他一身月白长衫纤尘不染,在这污秽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
修长白皙的手指正优雅地抚过腕间一枚造型古朴、流淌着星辉的怀表表盖,眉头微蹙,眼中是洞悉时间流转的深邃与此刻的凝重。“时空坐标混乱粘稠……此地,非生非死,怨念深重如渊。我们……似乎闯入了一个被‘规则’束缚的……‘游戏’场域。”他最后一个词说得极轻,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
“游戏?哈!”朱玄发出一声夸张的、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大笑,打破了时云营造的凝重。他一身色彩斑斓得如同打翻了染缸的长袍,红配绿,紫镶金,各种诡异符文和骷髅刺绣在昏暗中幽幽发亮,亡神道创始人的“花里胡哨”在此刻阴森背景下更显癫狂。
“妙极!妙极!我正愁亡神道的‘新乐子’不够刺激!管他什么规则,玩起来便是!”他兴奋地搓着手,指尖缭绕着几缕不祥的灰黑色雾气,眼神灼灼,仿佛眼前不是恐怖之地,而是等待他探索的宝藏乐园。
就在这时,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刺骨的意念,如同无形的锁链,猛地攫住了三人的意识!
……
一张布满灰尘、缺了一角的破旧木课桌,在惨白月光的照耀下,突兀地成为了视线的焦点。桌面中央,静静地躺着一张边缘泛黄卷曲的纸,纸上用暗红色、早已干涸发黑的颜料,画着一个简陋却透着无尽邪异的圆圈。圆圈中心,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字——“笔”。
一支同样破旧、笔杆上沾满不明污垢的铅笔,就放在纸的旁边。
同时,一个冰冷、僵硬、毫无感情起伏的意念,如同生锈的齿轮强行转动,直接烙印在三人的脑海深处:
规则:
四人执笔,立于圆环四角。
齐念: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可问问题,笔自会作答。
游戏结束,必须恭送:笔仙笔仙,请归位。
违者……死。
……
“哈?四个人?”火独明嗤笑一声,伞尖不耐烦地点了点地,“我们仨,上哪找第四个倒霉蛋去?” 他环顾四周,只有破败的桌椅和更深的阴影。
“规则即是规则。”时云的声音依旧清冷优雅,指尖却轻轻敲击着怀表表盖,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仿佛在计算着什么,“此地怨念已具现化为规则之力,不容违背。缺一不可,违者……恐有大祸。” 他看向那支铅笔的眼神,带着一种审视非人物体的冰冷。
“怕什么!”朱玄兴奋地一甩他那花里胡哨的袖子,几缕灰雾飘散,“本座亡神道出身,最不缺的就是‘伴’!看我拘个听话的‘小鬼’来凑数……” 他作势就要掐诀。
“慢着!”火独明猛地用伞拦住他,眼神凶狠,“老朱,别乱来!这鬼地方的‘东西’,你拘来的怕不是帮手,是催命符!规则说‘四人执笔’,可没说非得是活人!老子看,那第四个‘角’,指不定就是……”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教室角落最深沉的黑暗。
一股无形的寒意,瞬间爬上三人的脊背。那角落的黑暗,仿佛比别处更浓重,更粘稠,如同有实质的东西在蠕动。
“罢了。”时云优雅地一拂袖,仿佛拂去不存在的灰尘,率先走向那张破课桌,“既来之,则安之。区区怨灵规则,也想困住吾等?陪它玩玩便是。”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掌控时间的绝对自信与优雅的疯狂。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了那支肮脏的铅笔一端,姿态如同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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