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页功法 第182章 守墓人之问与归墟考验

守墓人那双浑浊无光、仿佛承载了万古寂寥的眸子，静静地落在陈渊身上。没有威压，没有杀意，却带着一种洞彻虚妄、直指本心的力量，让陈渊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陈渊深吸一口气，压下因对方目光而产生的些微悸动。他并未退缩，目光坦然地对上守墓人，声音清晰而坚定，在这片死寂的崖壁前回荡：

“我为‘后土’碎片而来，为阻‘寂灭’蔓延而来，更为……走通我自己的道而来！”

守墓人岩石般的面孔没有任何变化，声音依旧淡漠如古井无波：

“道？芸芸众生，皆言求道。然，道在何处？是逆天争命，是超脱轮回，还是……沉沦寂灭？”

他缓缓抬起手指，指向那深不见底的沉沦大渊：

“你看这归墟，吞噬万物，终结一切，是毁灭，是终结，是‘无’。此，可是一种道？”

他又指向陈渊，指向他体内隐隐流转的生机与剑意：

“你身负生机，持剑争锋，是创造，是存在，是‘有’。此，亦是道。”

“汝所求之道，是‘有’，还是‘无’？是抗争这终将到来的寂灭，还是……顺应这天地循环的归宿？”

这问题直指大道根本，蕴含至理，更暗藏凶险。若道心不坚，意念稍有摇摆，便可能被这沉沦大渊的寂灭意境所趁，道基受损。

陈渊闻言，眼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他迎着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深渊，朗声道：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寂灭非我愿，永生亦非我求！”

“我的道，不在‘有’，亦不在‘无’！”

“我的道，只在脚下！只在当下！只在——我心！”

“纵前路是万古归墟，我心如剑，亦要斩出一条属于我自己的路！护我所护，求我所求，无愧本心，即是吾道！”

他的声音并不洪亮，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无可动摇的意志，如同惊雷，在这片死寂之地炸响！周身暗金色的七符剑域仿佛受到感召，自主浮现，缓缓流转，剑吟清越，与他的道心共鸣！

守墓人那万古不变的脸上，似乎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光。

“脚下之路……当下之心……”他低声重复了一遍，沉默了片刻，那淡漠的声音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地母……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不再追问，转而说道：“‘后土’碎片，确在此地，镇压于‘归墟之眼’旁，维系着最后一片不被彻底吞噬的‘净土’。”

“然，欲取碎片，需经受‘归墟’意志的考验。直面寂灭，明见本心。若道心不固，意志不坚，纵有通天修为，亦将沉沦其中，化为归墟养分，永世不得超生。”

他侧身，让开了通往崖边那条崎岖小路的空间，那条路蜿蜒向下，直通黑暗的深渊。

“路，就在脚下。敢否一行？”

陈渊看着那条仿佛通往地狱入口的小路，感受着其中传来的、比外围强烈十倍百倍的寂灭与吞噬之意，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露出一抹跃跃欲试的锋芒。

“有何不敢？”

他迈步向前，与守墓人擦肩而过，踏上了那条通往深渊的小路。

守墓人看着他的背影，那岩石般的嘴角，似乎极其微小的勾起了一个弧度，低不可闻地自语：

“钥匙……终于来了……希望这一次……你能打破这永恒的……囚笼……”

一踏上那条小路，陈渊便感觉周遭环境骤变！

光线彻底消失，只剩下纯粹的、令人绝望的黑暗。那股无处不在的死寂之力变得无比狂暴，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疯狂地刺向他的肉身、他的经脉、他的识海！更可怕的是，一股宏大、冰冷、充斥着“万物终结”、“一切归无”意念的低语，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心神！

“放弃吧……挣扎无用……”

“天地终将寂灭，众生终归虚无……”

“融入归墟……可得永恒安宁……”

“你所守护的，终将逝去；你所追求的，终是泡影……”

这低语并非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意志层面，引动内心最深处的恐惧、遗憾与疲惫。无数幻象随之而生：青云宗覆灭、张明魂飞魄散、凌清雪道消玉陨、自己苦苦挣扎最终却依旧化作枯骨……

剧烈的痛苦从身体和灵魂深处传来，那是对“存在”本身的否定与侵蚀！陈渊周身的暗金剑域剧烈波动，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仿佛风中残烛。

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脚步变得无比沉重，每迈出一步，都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

“陈渊！守住心神！这是归墟意志的同化！一旦被其侵蚀，你将彻底迷失！”星殒焦急的意念在他脑海中响起，但也受到了极大的干扰，变得断断续续。

“永恒的……安宁？”陈渊在无尽的痛苦与低语幻象中，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那不是安宁……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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