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知堂的晨光带着初秋的微凉,斜斜穿过临街的木格窗,落在中央的修复台上。
台面上铺着米白色软布,阿夏那面裂成蛛网的圆形化妆镜被小心拼摆着,最中央的镜片边缘还沾着些许地下室的霉尘,像蒙着一层未散的阴翳。
苏砚蹲在台前,指尖捏着一支细柄软毛刷,正一点点扫去镜片缝隙里的灰尘,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修复台角落的深棕色玻璃瓶上——
那是昨天从母亲苏兰的旧木箱里翻出来的,瓶身裹着一层薄灰,标签是泛黄的牛皮纸,上面用黑色钢笔写着“显影剂·解影缝刻痕”,字迹娟秀挺拔,是母亲独有的笔锋。
苏砚拧开瓶盖时,一股淡淡的松节油混合着草药的气味飘出来,浅琥珀色的液体在瓶底晃了晃,竟泛着极淡的银光,像揉碎了的星光。
“苏砚姐姐,这就是能看出字的药吗?”
阿夏坐在旁边的小竹凳上,双手撑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瓶子,校服袖口还沾着昨天在地下室蹭到的锈迹,“林薇姐姐藏在镜片上的秘密,真的能靠它显出来吗?”
苏砚回头笑了笑,拿过一张干净的脱脂棉,蘸了些显影剂:
“妈妈的笔记里写过,影缝的刻痕常用特殊材料处理,普通方法看不到,只有这个显影剂能让它现形。我们试试就知道了。”
她说着,将浸了药剂的棉片轻轻敷在最大的一块镜片背面——
那片镜片上还留着一道深痕,像是被指甲反复划过的印记。
起初的几十秒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阿夏忍不住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镜片,连呼吸都放轻了。
就在她以为药剂失效时,镜片边缘突然透出一丝暗红色的光,像藤蔓般顺着那些隐秘的刻痕慢慢蔓延。
苏砚屏住呼吸,看着红光一点点织成细密的符号,那些符号扭曲却规整,带着某种严谨的韵律,和她怀里揣着的母亲记录本里的图案,竟有几分相似。
“出来了!真的出来了!”
阿夏激动地小声叫起来,手指着镜片中央的三角符号,“苏砚姐姐,你看这个!我好像在学校图书馆的旧书里见过!”
苏砚的心猛地一跳,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母亲的记录本。
那本子已经很旧了,封面的皮质都磨出了毛边,第17页夹着一张泛黄的草图,标题是“执念封印公式(前半段)”,后面画着一串符号,末尾却被撕掉了,只留下参差不齐的纸边。
她将记录本摊在镜片旁,逐字逐句对比——
镜片上的符号,竟然刚好能和草图里的前半段衔接上!
每个符号的角度、笔画的长短,甚至刻痕的深浅,都严丝合缝,像是母亲当年特意把完整公式拆成两半,一半写在本子里,一半藏进了这面碎镜。
“太像了……这就是公式的后半段。”
苏砚的指尖有些发颤,她拿出手机想拍照留存,掌心却突然传来一阵灼热感——
是那片敷着药剂的镜片在发烫,暗红色的光陡然变亮,刺得人眼睛发花。
熟悉的眩晕感涌了上来,可这次和以往不同。
以往触发能力时,影像总是碎片化的,像被打碎的玻璃,只能看到零星的画面,头痛还会持续很久。
但这次,她眼前的场景异常清晰,仿佛真的站在了育英高中的旧画室里。
画室的天窗敞开着,阳光落在画架上,扬起细小的尘埃。
林薇正蹲在地上,背对着门口,手里攥着一块镜片,用指甲在背面一笔一划地刻着什么——
正是苏砚此刻看到的公式。她的眉头拧得很紧,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校服袖子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淡淡的划痕,和阿夏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不能错……苏兰阿姨说,这公式是封印掠夺派的关键,绝不能让他们拿到……”
林薇小声念叨着,声音里带着哭腔,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刻痕里甚至嵌进了细小的木屑。
突然,画室的门被“砰”地撞开,冷风灌了进来,吹得画架上的画纸哗哗作响。
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冲了进来,手里握着一支装满淡粉色液体的注射器,面具边缘还沾着些许颜料,和镜片上的粉色痕迹如出一辙。
“别藏了。”
面具人的声音隔着金属面具,显得沉闷又阴冷,“苏兰以为把公式交给你,藏起来就安全了?真是白费功夫。”
林薇吓得浑身一僵,赶紧把镜片往怀里塞,起身就想往天窗跑,却被面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那只手的力气很大,捏得林薇疼得皱眉,注射器的针尖在她眼前晃了晃,泛着冷光。
“放开我!”
林薇拼命挣扎,另一只手抓向面具人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皮肤,“你们这些坏人!这公式是用来保护大家的,不是给你们用来害人的!”
面具人冷笑一声,根本不在意她的反抗,反手将她按在画架上,注射器“噗”地扎进她的上臂。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