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的手掌猛地从血茧上弹开。
他踉跄后退两步,脸色煞白,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他的双手散发出烧焦的糊味。
没有理会受伤的双手,沈川紧紧盯着眼前的血茧。万绪知析反馈的信息,不断在他脑海中回荡:
【秩序之力未能完成混乱的净化,“腐朽之心”残留气息正在利用秩序能量,进行多层次融合。】
【正在催生中……】
【兼具秩序稳定性与混乱侵蚀性混合体,正在成长中……】
他灌注的力量,竟然成为了滋养这头怪物的温床!
停手?
林克那微弱的意志,很可能被彻底吞噬,血茧或将孵化出,被“腐朽之心”完全支配的怪物。
继续?
那就等同于,亲手锻造一柄更加难以摧毁的魔剑!
进退维谷!
左右皆是深渊!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包裹住了沈川,他自认为再次返回鸦巢后,智计百出,多次在疯狂边缘窃取了一线生机。
可他的对手,将他的每一步反应,都算计在内,将他的“救援“行为,都化作了阴谋的一部分,议会的布局,早已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他第一次感到了近乎绝望的茫然。
“为什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
看着那搏动愈发有力的血茧,表面光泽开始呈现出一种诡异金属质感。沈川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陷入掌心,带来的刺痛,却远不及心中的悔恨与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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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离战场的议会指挥车内,气氛与螺旋深渊的凝重,截然相反。
灰鸽惬意地靠在舒适的座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他面前的光幕上,显示着议会大军正在有序撤离战场,另一个分屏上,则牢牢锁定在那枚孤零零矗立在战场中央的血色巨茧上。
“任务日志,加密等级:红级。”灰鸽对着一个录音装置,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得意。
“‘种子’已成功播下,并且顺利进入‘催化’阶段。目标个体‘林克’,原‘误差之瞳’能力者,在外部压力及内部混乱引导下,已完成对‘蚀铁’衍化体的全面吞噬,并意外引动了散逸的‘原初混乱因子’,已成功捕获‘腐朽之心’残留能量。”
他顿了顿,似乎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根据远程观测,目标‘冥鸦’已按照预期,开始向‘种子’内部注入高纯度秩序能量。‘原初混乱因子’正高效融合秩序与混乱,加速‘新核心’的孕育。”
“此过程,已远超我方最初模拟的最佳预期。预计‘新核心’的成熟度与稳定度,将获得大幅提升,为‘世界引擎’提供远超预估的优质‘燃料’。”
灰鸽的脸上露出了贪婪而兴奋的笑容。
一旦这个由他亲手促成的“新核心”被议会回收,用于重启“世界引擎”计划,他所获得的奖赏和地位将不可估量!
他甚至能看到自己,将取代那些老朽的议员,成为议会新的权力核心!
“至于失败的可能性?”灰鸽嗤笑一声,“呵,根本不存在失败!即使‘冥鸦’此刻停止能量注入,或者试图摧毁血茧,也已于事无补。‘原初混乱因子’的活性已被彻底激发,其与宿主林克,进行了深度绑定,远超常规阈值。”
“如果冥鸦选择强行摧毁,那么,只会导致混乱能量失控爆炸,其威力足以抹平整个螺旋深渊。而后,成功散逸的‘原初混乱因子’,仍会继续寻找下一任宿主。”灰鸽从身旁的圆桌上,拿起一杯红酒,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自信的说道,“沈川如果放任不管,血茧仍会继续孵化,最终,那将是一个完全由‘腐朽之心’本能驱动的毁灭者。它拥有极强成长性,会本能地狩猎各种能量,不断壮大,直至成为新的天灾级‘兵器’。”
他关闭了录音,目光再次投向光幕中的血茧,还有血茧旁,那个显得无比落寞的身影。
“冥鸦啊冥鸦,”灰鸽低声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还有刻骨铭心的恨意,“任你奸猾似鬼,这次也喝了我的洗脚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那点小聪明,不过是徒劳的挣扎。”
他仿佛已经看到沈川在绝望中崩溃,看到螺旋深渊,在诞生的怪物中化为乌有。
“你可千万要活到那一天……”灰鸽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我要亲眼看着你失去一切,再亲手把你送进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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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旋深渊。
沈川死死地盯着血茧,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
万绪知析在超负荷解析,计算着每一种可能性,寂灭之锚不断压制着翻腾的情绪,众生契约感应着血茧内,那丝微弱却顽强的联系……
停止注入?不行。
继续注入?更糟。
强行摧毁?同归于尽。
放任不管?孵化怪物。
似乎每一条路,都通向毁灭。
难道他真的已经无力回天了吗?
不!
一定还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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