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第七天下午,苏逸风带着王德发,再次来到了“国栋服饰”的厂区办公室。
与几天前的焦虑憔悴不同,冉国栋今天看起来精神了不少,西装笔挺,头发梳得油亮,脸上甚至带着点红光。
显然,即将到手的二百五十万和卸下债务重担的预期,让他重新拾起了一些“老板”的派头。
“苏总!王经理!快请坐!茶都泡好了,上好的龙井!”冉国栋热情地招呼,亲自倒茶。
寒暄几句后,王德发将正式版的股权收购合同从公文包里拿了出来,放到桌上。
“冉老板,这是根据我们上次谈定的条件拟定的正式合同,您过目。没问题的话,今天就可以签,资金立刻到账。”
王德发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
“好好好!我看看,我看看!”
冉国栋迫不及待地拿起合同,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起来。
前面关于收购金额二百五十万、债务承接、员工安置等条款都和他之前看过的草案一致,他频频点头。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股权分配”那一栏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写着:
收购方(乘风资本)占股90%。
原股东保留股份10%,持有人:冉乐瑶。
“等等!”冉国栋猛地抬起头,脸上那点红光变成了涨红,他指着合同,声音因为惊怒而有些变调:
“苏总!王经理!这……这不对吧?这10%的股份,应该是留给我冉国栋的啊!怎么变成我女儿冉乐瑶了?”
苏逸风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抿了一口,才抬眼看向他,语气平静:
“没错,是留给冉乐瑶的。”
“为什么?!”
冉国栋激动地站起来:
“厂子是我的!是我一手创办的!就算卖了大部分,这剩下的股份也该是我的!给我女儿算怎么回事?她一个女孩子,懂什么经营?这不行!这绝对不行!必须改成我的名字!”
他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冒犯。厂子是他的“命根子”,哪怕只剩10%,那也是他的象征,是他的脸面!
怎么能落到女儿名下?女儿迟早是别人家的人!
苏逸风放下茶杯,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发出规律的轻响。
他没有立刻反驳冉国栋的咆哮,而是等他自己稍微平静一点,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冷意:
“冉老板,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冉国栋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一突,但还是强撑着:“什么状况?这股份就该是我的!”
“你的?”苏逸风轻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厂子马上就要破产了,资不抵债,是你的‘负资产’。是我,用真金白银买下它,接手它的烂摊子。
这10%的股份,是我看在冉乐瑶的面子上,给你们家留的一点香火情,一点未来的盼头。它不是给你的‘脸面’,而是给你女儿的一份保障。明白吗?”
“看……看在乐瑶的面子上?”
冉国栋愣住了,随即一个念头闪过,他瞪大眼睛看着苏逸风年轻俊朗的脸。
怪不得他会突然找过来收购厂子原来如此!
甚至这几天……乐瑶没回家……不会已经……
“你的女儿你照顾不好,那就我来照顾。”
苏逸风直接证实冉国栋的猜测,继续说道:
“这10%的股份,写在冉乐瑶名下,分红也好,将来增值也罢,都是她个人的。至于你……”
他顿了顿,看着冉国栋变幻不定的脸色:
“合同里也写了,你可以继续担任厂长,负责日常管理,我给你发工资。
做得好,厂子扭亏为盈,这10%的股份价值自然水涨船高,你们家也能跟着受益。
做得不好……我想,你也不希望连这份工作都丢了吧?”
这话软硬兼施,既点明了股份是给冉乐瑶的“保障”,又用厂长职位和未来利益拴住了冉国栋,最后还隐含了威胁
——不听话,工作都可能不保。
冉国栋的脸色青白交加,胸口剧烈起伏。
他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单纯来做生意的,他是冲着女儿来的!
这10%的股份,是“聘礼”?还是“包养费”?或者只是控制他们家的一个手段?
他想发火,想拍桌子骂人,想扞卫自己那点可怜的父亲尊严和“资产所有权”。
可是……他敢吗?
银行催债的电话仿佛还在耳边,破产后流落街头的幻象近在眼前。
是保住那虚无缥缈的“面子”和“所有权”,还是抓住眼前这实实在在的救命稻草,保住饭碗,甚至可能让厂子起死回生?
挣扎了足足有两分钟,办公室里的空气几乎凝滞。
王德发眼观鼻鼻观心,苏逸风则好整以暇地继续喝茶。
最终,冉国栋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回椅子上,肩膀垮了下来。
他拿起笔,手有些发抖,但最终还是在那份股权收购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作为出售方,同意将90%股权转让给乘风资本,并确认剩余10%股权归冉乐瑶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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