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杀气如同实质的潮水,从密室唯一的入口倒灌而入。火把的光晕在洞口晃动,将围堵在那里的数道黑影拉长,扭曲地投射在满是灰烬的墙壁上,如同张牙舞爪的妖魔。
“他娘的,还真会挑时候!”尔朱焕啐了一口,反手抽出腰间的弯刀,雪亮的刀锋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寒芒,他高大的身躯如同磐石般挡在最前,周身气血隐隐沸腾,那夜施展“狼噬七杀”后的虚弱竟似被这绝境激得褪去几分,一股悍勇的血性勃发而出。
元明月指尖扣紧了数枚淬毒的柳叶镖,身形微侧,与尔朱焕形成犄角之势,清丽的眼眸中不见慌乱,只有冰雪般的冷静。她飞速低语:“听脚步,不下十人,气息绵长,训练有素,不是寻常兵丁或江湖混混。”
沈砚立于两人之后,洞玄之眼在刹那间已将门外情况尽收“眼底”。来者共十二人,皆着紧身黑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眼睛。他们气运勾连,浑然一体,呈现出一种整齐划一的暗灰色,这是死士或精锐杀手才有的特征,个体意识被压制,唯有对命令的绝对服从。然而,在这片暗灰之中,为首两人的气运核心,却隐约盘旋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那半块幽光玉佩同源的深紫色!虽然淡薄,却如黑夜中的萤火,清晰指明了其背后牵扯。
“不是皇城司。”沈砚声音低沉而迅疾,“气机阴戾,是专司杀戮的死士。其中有两人气运与玉佩同源,与宇文家脱不了干系,或是其麾下暗刃。”
话音未落,洞口处的死士动了!他们没有呼喝,没有警告,如同得到无声指令的傀儡,最前方四人同时突进!两人持狭长横刀,刀光如匹练,直取尔朱焕上下两路,招式狠辣刁钻;另外两人则手腕一翻,射出数点寒星,竟是喂毒的袖箭,发出细微的破空声,笼罩向元明月周身大穴。
“来得好!”尔朱焕狂吼一声,不闪不避,弯刀带着一股惨烈的气势悍然劈出,没有防守,只有进攻!刀风激荡,竟将射向元明月的两支袖箭也席卷荡开。他刀法大开大阖,充满边军血战之风的惨烈,每一刀都蕴含着崩山裂石的力量,竟以一己之力,将四名死士的攻势暂时压制在密室入口的狭窄空间内。
元明月身形如柳絮飘动,间不容发地避开剩余毒箭,玉手连扬,柳叶镖无声射出,专攻敌人手腕、眼窍等防护薄弱之处,逼得对方不得不回防,极大地减轻了尔朱焕的压力。
然而,死士人数占优,且配合默契,更有源源不断之势。狭窄的入口限制了尔朱焕的发挥,却让对方可以轮番进攻,消耗他的气力。
沈砚没有加入门口的缠斗。他的目光穿透战团,死死锁定着依旧静立于门外阴影中的那个为首者。那人身形瘦削,气息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但在他洞玄之眼的视野里,此人气运核心那缕深紫色最为明显,而且,其周身隐约缭绕着一层极淡的、仿佛由无数细微蓝色光尘组成的辉光------正是崔浩手记中提到的‘星屑’!这些光尘并非静止,而是围绕着他缓缓旋转,带着一种冰冷而精确的韵律。”
就在这时,那为首的黑衣人动了。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虚张,对准了激战中的尔朱焕。“其掌心之中,一点璀璨的光芒骤然亮起,仿佛将周围所有的光线都吞噬、压缩进去,周围的空气因这股力量的凝聚而开始扭曲,发出低沉的嗡鸣。无数细微的蓝色星屑加速盘旋,向着那点光芒汇聚,使其愈发炽亮,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沈砚瞳孔骤缩,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锥刺入脑海!他看得出来,这一击绝非寻常武学,其中蕴含的力量足以洞穿金石!
“尔朱,退!”沈砚厉声喝道,同时身形如电射出,并非冲向门口,而是直扑侧面的墙壁。他早已观察过,这面墙壁后方气运流向略有不同,似乎更为薄弱!
就在那为首黑衣人掌心星芒即将喷薄而出的刹那,尔朱焕听得沈砚警告,想也不想,硬生生收回劈出的刀势,脚下猛地一蹬,向侧后方暴退。
“轰!”
沈砚凝聚全身内力的一掌,狠狠拍在侧墙之上!砖石飞溅,烟尘弥漫,那面墙壁竟被他硬生生轰开一个窟窿!
几乎同一时间,一道凝练如实质、闪烁着冰冷星辉的光束,如同毒蛇般射入密室,擦着尔朱焕的残影而过,将他原本站立之处的地面轰出一个焦黑的深坑。深坑边缘并非普通灼烧痕迹,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晶化状态,还有细碎的蓝色星火如同活物般在其中跳跃、闪烁,发出噼啪的细微声响,久久不熄。
“走!”沈砚低喝,当先从那破开的窟窿钻出。
元明月和尔朱焕毫不迟疑,紧随其后。
外面依旧是废墟,但已脱离了被堵死在密室内的绝境。然而,他们刚刚落地,四周黑影幢幢,另外八名死士已然合围上来,刀光闪烁,封死了所有去路。那名掌心萦绕星屑的黑衣首领,也如同鬼魅般从密室入口处转出,冰冷的视线落在沈砚身上,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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