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半,林莫手机预设的闹钟准时响起。
轻柔的震动将他从对华姐商业版图和对未来的沉思中拉回现实。
四点。图书馆。
他关掉闹钟,没有犹豫,迅速整理了一下略显简单的衣着——
依旧是那件洗得干净的白色棉麻衬衫和黑色运动长裤,将必要的物品塞进背包,起身出门。
他确实想去。
这十多天来,每天下午四点到五点的这一个小时,已经成为他紧绷而充满未知的“假期”中,奇特而稳定的锚点时光。
这里只有书香、安静,以及一个聪慧、美丽且对他抱有善意的校花女孩。
他理性的大脑清楚,柳舒含提出的这个“帮忙”条件,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一个刚刚保研成功的高材生,导师再重视,也不太可能在入学前就如此急切地要求完成课题申报。
这更像是一个精心编织的借口,目的就是为了创造这段持续的、正当的相处时间。
但他并不反感。
两个原因:一是对此事本身不反感;二是他对人家也说了委婉的谎言。
柳舒含的聪慧让她懂得分寸——讨论始终围绕学术展开,虽偶有试探,却从不越界,令人舒适。
而且,与她交流本身也是一种愉悦。
她思维敏捷,总能精准理解林莫那些略显抽象的哲学概念,并能从文学的角度提出新颖的见解。
这种智力上的碰撞,对林莫而言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或许,在他冷静理性的外壳下,也隐藏着一丝对这份静谧与默契的贪恋。
这天,他准时抵达图书馆三楼。
那个靠窗的僻静角落,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油墨的独特气味。
柳舒含还没到。
林莫并不介意,他习惯性地提前到场,选了自己常坐的位置。
从背包里拿出那本边角磨损的《矛盾论》和笔记本,安静地翻阅等待。
四点零五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淡淡的、好闻的栀子花香悄然临近。
柳舒含出现了。
她今天穿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衬得肤色愈发白皙。
头发松松地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显得清新又带着几分知性美。
她怀里抱着几本厚厚的理论书籍和一台轻薄笔记本。
“抱歉,稍微迟到了一小会儿。”
她轻声说道,声音压得很低,符合图书馆的静谧氛围,但语气里并没有太多真正的歉意。
反而带着一丝熟稔后的自然,仿佛知道对方不会介意。
林莫合上书,抬起头,目光平静:“没关系,我也刚到。”
他注意到她今天似乎心情不错。
柳舒含在他对面坐下,将书本轻轻放下,并没有立刻打开笔记本进入正题。
而是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分享秘密的意味:
“哎,林莫,跟你说个奇怪的事。”
“嗯?”林莫配合地流露出倾听的神情。
“就那个宁少,”柳舒含皱了皱秀气的鼻子。
“还有他身边那几个跟班,居然五整天都没在我们文学院这边出现,安分得不像话。
感觉…世界突然清静了不少。”她说着,眼中闪过一丝轻松和疑惑。
林莫心中了然,知道这是他那天“敲打”宁少开始见效了。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附和了一句:
“可能是突然想通了吧,或者…遇到了什么更重要的事。”
他巧妙地引导着,将原因归于宁少自身,撇清自己的关系。
“希望吧。”柳舒含笑了笑,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没有深究。
她转而问道:“你那边…工作准备得怎么样了?出国的手续麻烦吗?”
她始终记挂着林莫那个“海外勘探”的谎言,语气里带着真诚的关切。
“还在等最终通知和培训安排,有些流程要走,需要一个过程。”
林莫回答得模棱两可,既不说死,也不透露更多细节,这是维持谎言的最佳方式。
他迅速将话题引回“正事”:
“你那个课题框架,昨天我们讨论的关于‘非正式规范’与‘实践理性’的张力问题。
我后来又想了想,觉得可以从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角度再切入一下…”
一谈到学术,两人的注意力立刻高度集中起来。
柳舒含眼睛一亮,立刻打开笔记本:
“对!我也正好看到这里!你觉得用他的‘沟通理性’来调和冲突,可行性有多大?”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完全沉浸在了思想的碰撞中。
他们头挨着头(为了压低声音),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时而激烈地低声争论某个概念的界定,时而因为想到一个绝妙的切入点而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林莫严谨的逻辑和深厚的哲学功底,为柳舒含提供了坚实的理论支撑和独特的分析视角;
而柳舒含细腻的文本感知能力和跨学科的联想力,也常常能给林莫带来新的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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