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住谢清歌肩膀,她嘴角还在渗血,手却死死攥着玉箫。我把糖葫芦串塞进她手里,那东西烫得发红,是三百年的魂力在烧。
“撑住。”我说。
她没点头,也没说话,但手指动了动,把箫重新横在唇边。
身后传来脚步声,黑袍人终于赶到了。他一脚踩碎门前最后一块裂砖,锈剑横在身前,红布缠回剑柄。他没看我们,只盯着那扇门。
门开了。
不是慢慢推开,是直接炸开的。雷纹在门框上跳动,像活过来一样。一股气浪冲出来,撞得我后退两步,胸口闷得喘不上气。
门缝里涌出黑雾,绕着门框转了几圈,开始凝成人形。它穿着青衫,玉带束腰,左手拿着拂尘,背对着我们。
我立刻喊:“你是假的!”
话音刚落,那东西缓缓转身。脸是一片空白,没有五官,可站姿、身形,我都认得。
它抬起手,指向我。
我握紧拳头,左眼突然发烫,像是要裂开。右手小指抽了一下,这次我没忍住,抬手摸了耳朵——这是三百年前的习惯,每次紧张就这样。
那傀儡张嘴了。
“陈守一。”
两个字打进来,脑袋嗡的一声,膝盖差点软下去。我咬住牙关,硬撑着没倒。
谢清歌的箫响了。
音波撞上黑影,它晃了晃,身形扭曲。但它没散,反而挥起拂尘,一道黑风扫出,直击她胸口。
她整个人飞出去,撞在墙上,滑下来,嘴里又溢出血。
我冲过去扶她,她抓住我胳膊,力气不大,声音很轻:“别停……你要是停下,就再也进不去了。”
我看向门口。
那黑影又站直了,正对着我,再次张嘴。
我举起糖葫芦串,对准它。
“你叫我的名字,我就知道你是假的。”我说,“真正的玄霄子,从来不会直呼我名。他叫我‘小徒’,叫了三百年。”
那黑影顿住了。
它的身体开始抖,像风吹过的烟。接着,整具身形从边缘开始崩解,化作黑雾炸开。
门轰然洞开。
一股威压扑面而来,像是有座山砸在身上。我踉跄一步,单膝跪地,手撑住地面才没趴下。
门后是个巨大的空间,四周全是青铜墙,上面刻满符文。天花板高得看不见顶,只有几缕暗光垂下来。
中央盘着一条巨龙。
百丈长,鳞甲如碑文,每一片都刻着名字。我看得清楚,其中一块写着“陈守一”。
它闭着眼,尾巴垂在地上,不动。可光是存在本身,就让人喘不过气。
黑袍人站到我旁边,低声说:“别靠近龙尾。”
我没应,眼睛盯着那条龙。它不动,但我感觉它在等,在等我走过去。
谢清歌咳了一声,靠墙站起来,箫抵唇边。
“别硬拼。”我说。
她没听,吹出了第一个音。
音波凝成冰箭,九支齐发,直射龙眼。
箭快到时,巨龙的眼睛睁开了。
不是慢慢睁开,是突然裂开的。瞳孔里翻涌着血色,像是煮沸的铁水。
两道血光射出,冰箭还没碰到就被汽化了。热浪扑来,我闻到一股焦味,低头看见袖子烧了个洞。
谢清歌被反震力撞得后退几步,嘴角又流血了。
黑袍人动了。
他一步踏前,锈剑斩出赤色剑气,形成一道墙,挡在我们前面。剑气刚成形,巨龙尾巴轻轻一扫。
龙尾没碰剑气墙,可墙自己炸了。
碎片倒飞回来,黑袍人抬剑格挡,还是被擦中肩头。他退了七步,站定时吐出一口血。
我站在原地没动。
左眼越来越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右手小指一直在抽,这次连带着整只手都在抖。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笑了。
“原来……你等这一天,也等了三百年。”
那条龙低下了头,龙首悬在半空,正对着我。它没张嘴,可我听见了声音。
“三百年了,你终于来了。”
声音不是从耳朵进来的,是直接出现在脑子里的。每一个字都像钉子,扎得脑仁疼。
我没有回答。
它闭上眼,又睁开,血光扫过我们三人。空气变得更重了,呼吸像在吞沙子。
谢清歌把箫横在胸前,手指发白。她刚才那一击耗了不少力气,现在站着都有点晃。
黑袍人拄着剑,红布从剑柄滑落一角,露出里面那块残玉。玉上有裂痕,和谢清歌腰间的那半块能对上。
我往前走了一步。
地面震动了一下。
又走一步。
龙首跟着我移动,始终锁定我。
走到离它十丈远的地方,我停住了。
糖葫芦串在我手里发烫,烫得掌心生疼。我把它举起来,对准龙首。
“你说我偷丹。”我说,“可那天你在丹炉前说的话,我还记得。”
龙没动。
“你说‘这炉金丹,非**引不可’。”我继续说,“然后一脚把我踹进去。我不是偷,我是被你扔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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