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墨色的天幕像一块厚重的丝绒,将整座县城笼罩其中,连远处的街灯都显得格外朦胧。时针悄然滑过十一点,鼎盛娱乐广场的喧嚣却未消减半分,震耳的电子音乐与人群的喧闹人声依旧交织回荡在楼宇间,碰撞出热烈而躁动的声响,声波顺着门窗缝隙溢出,在夜空中扩散开来。这份热烈里,又藏着几分深夜特有的慵懒与迷离,晚归的人们脸上带着几分醉意与疲惫,脚步踉跄却依旧兴致不减。三楼走廊的僻静处,与外面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暖黄的壁灯透过磨砂玻璃,将陈炎与叶柔的身影拉得颀长而温柔,光影在米白色的墙面缓缓摇曳,像跳动的萤火。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难以言说的不舍,还有叶柔身上浅淡的栀子花香水味,清雅而绵长。叶柔微微垂着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指尖无意识地绞着浅粉色的裙摆,细腻的雪纺布料被揉出褶皱又缓缓弹开,像她此刻起伏不定的心情——既想多和陈炎待一会儿,又怕耽误他处理开业的琐事。陈炎站在她对面,目光温柔得像春日里的湖水,牢牢落在她脸上,一字一句地轻声叮嘱着考试相关的注意事项:“明天考试别紧张,提前把准考证、身份证、2B铅笔、橡皮这些文具都准备好,整理到透明文件袋里,免得早上慌手慌脚找不到。早上吃点清淡的,喝点热粥或者牛奶,别空腹去考场,也别吃太油腻的,容易闹肚子。”语气里满是细致入微的关切,连最琐碎的细节都考虑到了。就在这时,秦兰抬腕看了眼手腕上精致的石英表,表盘上的指针已经悄然滑过十一点半,荧光指针在夜色中泛着淡淡的绿光,格外清晰。她眉头微蹙,想起家里小女儿叶静向来黏人,这个点怕是已经困得睁不开眼,要闹着找妈妈了,便转身朝不远处的叶柔、叶静和同行的女伴们提议:“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吧。小柔你明天还要参加重要考试,这可是关乎你未来的大事,可不能熬夜,免得影响了考试状态,到时候发挥失常就可惜了。”
叶柔心中虽对陈炎满是不舍,眼神像黏在了他身上一般,每一次眨眼都带着留恋,仿佛要将他此刻温柔的模样深深印在脑海里,连每一次呼吸都裹挟着眷恋的气息。她能清晰地闻到陈炎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混合着烟草的浅淡气息,形成一种让她安心的味道。但她也清楚母亲的顾虑,更明白这场升学考试对自己的重要性——这是她跳出小县城、通往更好未来的关键一步,关乎着未来的升学方向,容不得半点马虎,她不能因为儿女情长耽误了正事。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底翻涌的眷恋,缓缓抬起头,乖巧地点了点头,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耳畔:“好,那我们先回去了。你也别太累了,忙完早点休息。”说话时,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陈炎,眼底的留恋与不舍几乎要溢出来,像含着一汪浅浅的泉水,清澈又动人。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像蝶翼般扇动着,藏着满心的不舍与牵挂,连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软糯,尾音微微发颤。
“我送你们下楼。”陈炎自然地伸出手,轻轻牵住叶柔微凉的指尖,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方向盘和健身的薄茧,触感粗糙却温暖,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递过去,像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叶柔的四肢百骸,瞬间安抚了她不舍的情绪。叶柔的指尖微微一颤,像被电流轻轻击中,脸颊瞬间泛起淡淡的红晕,像熟透的桃花,从脸颊蔓延到耳尖,烫得惊人。她顺从地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轻柔,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亲昵,脚步也下意识地放慢,想多享受片刻这份温暖。他牵着叶柔,身后跟着秦兰和一脸不情愿的叶静,一行四人缓缓朝着楼下走去。深红色的地毯厚实柔软,踩在上面悄无声息,吸走了所有的脚步声,只留下沉闷的回响在空旷的走廊里飘荡。走廊两侧的装饰画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勾勒出静谧的氛围。一路上,叶静却没闲着,双手抱在胸前,小嘴撅得能挂起一个油瓶儿,脸颊鼓鼓的,像只气鼓鼓的小河豚。她时不时对着空气小声嘟囔几句,语气里满是不耐与讥讽:“某些人就是不一样,有人牵着手送,细心叮嘱,我就只能自己跟在后面当电灯泡,连句关心的话都听不到。”那点因陈炎对姐姐格外温柔而滋生的醋意,像藤蔓一样在心底疯长,几乎毫不掩饰地写在了脸上。连秦兰都听不下去了,转头轻轻呵责道:“小静,别嘟囔了,一晚上没停,像什么样子。出来玩就要开开心心的,别总是摆着一张脸,影响大家的心情。你姐姐明天要考试,别让她分心。”
“我又没说什么。”叶静被呵责后,脸颊微微涨红,像熟透的樱桃,眼眶也有点发红,却依旧不服气地小声嘀咕,语气里带着委屈与倔强。她脚步重重地踩在楼梯的地毯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每一步都带着情绪。叶柔见状,心里泛起一丝疑惑——一向懂事听话的妹妹,今天怎么像吃了枪药一样,总是顶撞妈妈,还一副浑身带刺的模样?她悄悄回头,拉了拉叶静的胳膊,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放低声音打圆场道:“妈,小静就是跟我们开玩笑呢,您别生气。她可能就是玩了一晚上,有点累了,也犯困了,所以情绪不太好。等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说着,还朝叶静使了个眼色,眼底带着一丝无奈的提醒,示意她收敛些,别再惹妈妈不高兴。叶静瞥了她一眼,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看,把头扭向一边,不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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