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风裹着桂香钻进车窗,陈小鱼缩了缩脖子,看着窗外掠过的芦苇荡——秆子已由青转黄,梢头挑着几簇白绒绒的花,在风里晃得像醉汉的辫子。老董把吉普车停在野河边的土路上,熄火时拍了拍方向盘:“今儿教你‘秋钓鲫’的门道。这节气鲫鱼最肥,可脾气也怪,得摸清它的‘小九九’。”
钓鲫鱼的装备透着“精细”二字。老董从后备箱拎出支四米五的鲫鱼竿,竿身漆成淡青色,握把裹着防滑橡胶:“鲫鱼嘴小,竿要软,护线;四米五刚好,野河鲫鱼多在深浅交界处活动。”轮子是小型纺车轮,缠着2号尼龙线,“主线2号,子线1.2号,袖钩3号——钩条细,鲫鱼吸饵不费劲。”浮漂是细长身短脚短尾的枣核漂,“翻身快,信号灵,适合钓鲫鱼这种‘轻口鱼’。”
开饵是场“气味战争”。老董从钓箱里掏出三个密封袋:一袋腥香的蓝鲫,一袋本味的九一八野战篇,还有一小袋速攻2号。“秋鲫喜腥香,但野河小杂鱼多,得‘腥香为主,本味为辅’。”他按比例倒出蓝鲫50%、九一八30%、速攻20%,又加了点拉丝粉,“水比1:0.9,先搅成絮状,再静置五分钟醒饵。”饵料在盆里慢慢吸水膨胀,像团淡粉色棉花。老董捏起一团搓成小球:“鲫鱼饵要‘软黏’,太散招小鱼,太硬鲫鱼吸不动。”
打窝更有讲究。老董从兜里摸出个小玻璃罐,里面是泡好的酒米——小米混着碎玉米,泡在曲酒里,还加了点蜂蜜和牛B鲫小药。“酒米要‘少而精’,一次打鸡蛋大一团,隔半小时补一次。”他指着河湾处的水草边缘,“就那儿——水草是鲫鱼的‘食堂’,深浅交界处是‘客厅’,既能躲天敌,又有吃的。”
陈小鱼第一次抛竿就出了洋相。他学着老董的样子,右手持竿,左手捏着铅坠,手腕一抖——“啪!”饵料没飞出去,反把自己手背砸出个红印。“你这是‘打自己’还是‘钓鱼’?”老董憋着笑帮他调整,“抛竿要‘荡送’,竿梢指向窝点,手臂自然挥动,像扔飞镖似的,别用蛮力。”他示范着,饵料轻盈地划出弧线,“噗”地落进水草边,浮漂稳稳立在水面。
等待是煎熬的。陈小鱼盯着浮漂,那点红色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像在嘲笑他的急切。十分钟过去,浮漂纹丝不动。老董叼着烟,慢悠悠地整理子线:“鲫鱼吃饵‘斯文’,不像鲢鳙那样猛吞。你得学会‘读漂’——轻点、慢阴,都是信号。”话音刚落,陈小鱼的浮漂突然“点”了一下,像蜻蜓点水。他猛地提竿——空钩!饵料被啃掉一半,漂还立着。“小鱼闹窝了。”老董瞥了眼水面,“麦穗鱼,专抢腥饵。得改改饵料状态。”
老董重新开饵,这次多加了半袋速攻2号,又掺了点粘粉:“把饵料调黏点,雾化慢些,让小鱼啃不动。”换上新饵抛竿,果然清净了。可接下来半小时,浮漂还是没动静。陈小鱼有点蔫:“是不是窝子没打好?”老董没说话,拿过他的竿,把浮漂往下拉了二十公分:“你钓底,鲫鱼可能在离底十公分的水层。秋天水温变化大,鱼会‘起浮’找舒服的水层。”
调整后,奇迹发生了。浮漂刚立稳,突然“阴”下去一目,停了两秒,又缓缓回升半目。“提竿!”老董低喝。陈小鱼手腕一抖,竿梢弯成弓形——手感轻飘飘的,像挂了片树叶。收线一看:尾三指长的小鲫鱼,鳞片银亮,在网兜里扑腾,尾巴甩起的水花溅了他一脸。“开门红!”老董笑着递过抄网,“这才像话,鲫鱼就爱‘轻口’的。”
可好景不长。刚钓上两条小鲫鱼,浮漂又开始乱跳舞——不是点,是“跳舞”,上下左右乱晃,提竿全是空。“又闹小鱼了?”陈小鱼皱眉。老董观察水面:“不是小鱼,是走水。你看那波纹,河水在慢慢淌,浮漂被水流推着走,信号就乱了。”他教陈小鱼调“跑铅钓法”:把铅坠上方的太空豆拉开十公分,让铅坠躺底,“这样水流冲不动铅坠,浮漂只显示鱼吃饵的力道。”
跑铅钓法果然管用。浮漂不再乱晃,安静得像睡着了。陈小鱼刚放松警惕,浮漂突然“黑漂”——整个漂身没入水中!他赶紧提竿,手感沉甸甸的,像挂了块砖。“大板鲫!”老董抄起大抄网。鱼在水下不挣扎,只是稳稳地往深水区游,线切着水面“嘶嘶”响。陈小鱼弓着竿,跟着鱼来回移动,像在跳探戈。三分钟后,鱼乏力了,缓缓浮出水面——好家伙,少说有四两重,鳞片在阳光下闪着青灰色的光,尾巴宽得像蒲扇。
“漂亮!”老董把鱼放进鱼护,“这叫‘大板鲫’,野河里的‘宝贝疙瘩’。你看这肚子,”他按了按鱼身,“鼓鼓的,怀卵了,再过半个月就能产卵,到时候更肥。”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成了“鲫鱼丰收季”。陈小鱼用跑铅钓法,专钓离底十公分的水层,浮漂一阴就提竿,几乎竿竿不空。小鲫鱼三指长,大板鲫四两重,鱼护渐渐沉下去,压得他胳膊发酸。老董则在一旁悠闲地抽烟,偶尔指点两句:“你看那丛水葫芦旁边,水色发暗,是鱼道,下次抛竿往那儿靠。”“饵料搓小点,鲫鱼嘴小,大饵它吸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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