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玄带着黄梓辰和吴亦辰离去时留下的空间波动早已平息,永冻荒原恢复了死寂,只有呼啸的寒风卷着冰屑,仿佛在哀悼方才那场短暂而绝望的冲突。简陋的冰石避风棚内,周子墨呆立了许久,福生老师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在他脑海中不断回荡。
“实力……唯有实力!”
周子墨的眼神由最初的痛苦、迷茫,逐渐变得坚定、冰冷。他走出棚子,在坚硬的冻土上,用灵气硬生生轰出一个深坑。发泄着不满。
“再见,梓辰,亦辰。再见,过去的周子墨。”
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我会去找你们。以强者之姿,堂堂正正地,去接你们回来!”
从这一刻起,他身上那份属于少年人的跳脱与依赖被彻底剥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如水的孤独与坚定。他正式踏上了属于自己的,孤独的历练之路。
……
“很好。”识海中,福生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既然心已定,那便开始吧。你之前所学,驳杂不精,全靠《沧溟真罡雷煞典》的品质硬撑。如今,是时候系统地将它们融会贯通,并学习新的东西了。”
福生开始履行老师的职责,系统地指导周子墨。
“《沧溟真罡雷煞典》乃根本,需日夜不辍运转,以雷煞淬体,以沧溟真罡滋养经脉,尤其是在这极寒之地,对抗玄冥寒气本身就是最好的修炼。”
“至于武技,你之前使用的‘雷煞化形’过于粗糙。雷,至刚至阳,亦能变幻无穷。看好了!”
福生以神念为引,在周子墨识海中演化。只见雷霆不再仅仅是凝聚成长枪,而是可化为网状束缚,可化为盾牌防御,可化为细密针雨进行单体穿透,甚至可模拟兽形,爆发出不同的特性攻击。周子墨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知识与技巧,对雷法的理解和运用开始飞速提升。
同时,福生正式将一门强大的身法传授于他——《九霄神雷遁》。
“此遁法非同小可,非单纯速度快,而是涉及一丝空间之妙。以你自身雷霆之力撕裂身前空间,实现短距离瞬移,移动轨迹会留下雷暴残影,不仅能迷惑敌人,残影本身亦具备一定的攻击与防御能力,可规避乃至反制近身攻击。修至大成,可分化出拥有你本体部分实力的雷幻分身,无论是战斗还是逃命,皆具奇效。”
周子墨潜心参悟,在避风棚外的小片区域开始尝试。最初,他只能笨拙地激起一溜电火花,移动不过尺许。但在福生精准的指点和他不懈的努力下,日渐明显。身影时而模糊,伴随着细微的雷鸣,在原地留下淡淡的、闪烁的雷光残影。
他并未离开这片永冻荒原的边缘,反而将这里当成了最佳的磨砺场。每日,他都在与无处不在的玄冥寒气对抗中修炼《沧溟真罡雷煞典》,在冰面上、在凛冽寒风中练习《九霄神雷遁》,琢磨雷煞化形的各种技巧。极端的恶劣环境,最大限度地压榨着他的潜力,也让他对这两门绝学的领悟愈发深刻。
寒来暑往,时光在苦修中悄然流逝。
……
这一闭关,就是整整三年六个月零七天。
这一日,覆盖在避风棚上的厚厚冰层发出一阵细微的“咔嚓”声。棚口堆积的冰雪被一股无形的气劲震开,一个身影缓步走出。
依旧是那身衣袍,却已洗得发白,边缘有些破损,被他用不知名的兽皮粗糙地缝补过,变成了独特的玄色皮袍。他的身形似乎更加挺拔,原本尚存的一丝少年稚气已彻底褪去,面容线条变得硬朗,肤色因长期不见阳光显得有些苍白,但那双眸子,开阖之间竟有细微的紫色电光一闪而逝,深邃而锐利。
他站在那里,气息沉凝如山岳,却又隐隐给人一种随时能化雷而去的飘忽感。正是闭关而出的周子墨!
三年多的苦修,借助福生传承的底蕴和此地极端环境的磨砺,他的修为已从地境中期,一路攀升至地境巅峰!距离那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天境,也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这是一个质的飞跃,实力的提升何止十倍!
周子墨抬起头,望向荒原尽头那轮即便在严冬也显得苍白无力的太阳。闭关不知岁月,但福生老师清晰地告诉了他时间的流逝。
“二十一岁了……”他轻声低语,语气中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时光匆匆,五年了……”
他的思绪,不由得飘回了五年前,那个同样充满变故的夏天。
那年他十六岁,还是东域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修士。与吴亦辰、宋梓辰两人,因为误食了灵植仙宗的“千年朱果”,被宗门弟子一路追杀,亡命天涯。途中,偶遇了那位如同仙子临尘的青云书院天才——赵诗涵。是她出手击退了追兵,也是她,看他们三人无处可去,心生怜悯,带着他们前往青云书院寻求庇护。
然而,书院招收弟子的时限已过。最终还是赵诗涵,凭借其影响力,硬是为他们三人争取到了三个杂役弟子的名额。杂役生涯,万般辛苦,被正式弟子、管事各种刁难白眼,但终究,三兄弟在一起,互相扶持,咬牙坚持了两年。十八岁时,三人终于相继突破到人境,在书院有了最微末的立足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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