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景和三十七年秋,大周朝的第九位皇帝在龙榻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这位晚年沉迷炼丹、纵情声色的君主,留给继任者的是一座蛀空了的江山。他死后的第七日,三皇子率边军入京,血洗了东宫,将太子一脉屠戮殆尽。登基大典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早晨仓促举行,年号“永昌”——然而这王朝的气数,明眼人都看得清楚,已是日薄西山。
新帝登基后的第一道圣旨,是加征“靖难饷”。旨意传到各州府时,正值秋收时节。本应金黄饱满的稻田里,庄稼稀疏得可怜。连续两年的蝗灾,一年的旱灾,朝廷的赈灾粮在半路就被各级官吏克扣殆尽。如今又要加税,农民们望着干裂的土地,眼里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京城却在狂欢。
新朝新气象,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皇宫连夜更换了所有帘幕,绣着新帝喜爱的蟠龙纹样。勋贵们忙着站队,昨日还挂着太子门人匾额的府邸,今日已换上恭贺新皇登基的对联。市井间流传着新帝的各种轶事——说他幼时便有异象,说他率军时的英武,说他孝顺生母的德行。茶馆酒肆里,说书先生们连夜改换话本,将前朝旧事抹去,换上崭新故事。
而在距离京城三百里的青州,时间仿佛流淌得缓慢一些。
一
青州北郊,林家庄的义学堂里,书声依旧。
这所学堂是三十年前致仕还乡的尚书林清轩所建。青砖灰瓦的院落,门前两棵老槐树,秋日里叶子黄了,风一吹便沙沙作响,像是无数页书在翻动。学堂不收束修,凡庄上孩童,无论贫富,皆可入学。初时只二十几个学生,如今已有近百人,教室扩了三回,还添了藏书阁。
这日清晨,五十岁的塾师陈先生如往常一样,在卯时三刻敲响了堂前的铜铃。孩子们从四面八方跑来,粗布衣裳上还沾着露水,小脸冻得通红,眼睛却亮晶晶的。他们鱼贯而入,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翻开《千字文》或《百家姓》——年纪大些的,已在读《论语》了。
陈先生清了清嗓子,开始领读:“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童声稚嫩,却整齐有力,穿透晨雾,在庄子上空回荡。几个路过的农人停下脚步,站在院墙外听了一会儿,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其中一位老者,背已佝偻,手里拄着拐杖,听得尤其认真。他是庄上的老佃户,孙子正在堂中读书。他常对人说:“林尚书建这学堂,是给咱们穷人开了天窗。”
第一堂课结束的间隙,孩子们跑到院中玩耍。两个七八岁的男孩在槐树下争论。
“我爹说了,京城换了皇帝,往后日子就好过了!”穿补丁衣裳的那个说,眼睛亮亮的。
另一个穿稍整齐些的蓝布衫的男孩撇嘴:“我爷爷说,换哪个皇帝都一样,该交的粮一粒不会少。倒是咱们好好读书,将来若能考个功名,那才是真出息。”
“考功名?那得多少年啊!”
“林尚书当年也是苦读出来的。”蓝衫男孩认真道,“我娘说,林家以前也是寻常人家,全凭读书改了命。”
这时,陈先生走出来,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他招手让两个孩子过来,摸摸他们的头,缓缓道:“读书不是为了改命,是为了明理。明白道理了,无论世道怎么变,心里都有盏灯。”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陈先生望向院外那片田野,远处山峦起伏,天空高远。他想起三十年前,林清轩尚书亲自为学堂奠基时的情景。那位清瘦的老人站在这里,对当时还是个年轻秀才的陈先生说:“陈先生,我把这些孩子托付给你了。不指望他们个个高中,只愿他们识得字、懂得理,将来无论为农为工为商,都能堂堂正正做人。”
如今林尚书已去世多年,安葬在后山的桑林里,与夫人合墓。每年清明,庄上人都会自发去扫墓,孩子们会在墓前背诵新学的诗文。林家的后人大多在外为官,只有几个远房子侄还在庄上守着祖业。但这座义学堂,却像生了根似的,一年年延续下来。
“陈先生!”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先生回头,见是庄东头李木匠的女儿秀儿。女孩约莫十二三岁,扎着双丫髻,手里捧着几册书,气喘吁吁地跑来。
“慢些跑,怎么了?”陈先生温和地问。
秀儿站稳,恭敬地行了个礼:“先生,这是我弟弟前几日借的书,我来还。另外……另外我想问,女子可否也来学堂旁听?我不占座位,就在窗外听,行么?”
陈先生怔了怔。义学堂从未收过女学生,但林尚书建学时并未明令禁止。他看着秀儿渴求的眼神,想起这女孩常借弟弟的书看,还曾托弟弟问过不少问题。
“你若真想学,每日午时过后,孩子们回家吃饭休息,你可来藏书阁,我教你半个时辰。”陈先生道,“只是此事莫要声张,免得惹来闲话。”
秀儿眼睛一下子亮了,连连鞠躬:“谢先生!谢先生!我一定用心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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