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的掌声逐渐平息,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震撼和激荡的余韵。那三摞厚厚的草稿纸,静静地躺在讲台上,像是一座无声的丰碑,沉甸甸地压在人们心头。谁都清楚,凭这些足以说明一切。那不是一时的伪装,而是无数个孤独夜晚的印记,是汗水、执念与天赋铸造出来的铁证。
坐在台下的同学们,面上的表情已经不再是最初的疑惑与嘲笑,而是复杂而深重的敬畏。就连平日里以桀骜着称的几位男生,也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不敢再拿轻浮的言语调笑。先前嚣张的李莉更是把头埋在胳膊里,脸涨得通红,恨不得从此消失。她们叫嚣过的“空白草稿纸”,此刻被那一摞摞写满字迹的本子狠狠碾得粉碎。
江心柔坐在前排,身子僵硬得仿佛被钉死在椅子上。她面上还勉强维持着“善解人意”的笑意,可唇角却一抖一抖,眼神中那股焦躁和嫉恨几乎要溢出来。她能感觉到四周有人在偷看她,那些目光不再纯粹是敬仰,而是带着比较,带着微妙的评判。她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完美女神形象,正在一寸寸坍塌。她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也掩盖不了心底那股被撕裂般的慌乱。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那声音像是从走廊尽头一路疾驰而来,带着某种无法抑制的迫切。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闯了进来。
全班学生齐刷刷地转过头。只见数学老师周博快步走进来,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汗珠,呼吸急促,手里攥着一叠厚厚的试卷。他的眼睛亮得吓人,那目光一入教室,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林晚照。
寂静。连呼吸声都压得极低。
周博走上讲台,停在那堆草稿纸前,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在用力克制着汹涌的情绪。他并未先看草稿,而是抬起头,目光笔直而炽热地投向林晚照。那是一种复杂到极点的注视——有震撼,有狂喜,有愧疚,也有一种近乎虔诚的敬畏。
“同学们。”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比平日高了几度,带着沙哑,却震得人耳膜发颤,“刚才,我看到了令我无比震撼的一幕,也听到了一些令我羞愧至极的声音。”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周博转身,猛地指向那堆草稿纸,手指微微颤抖:“这些,不仅仅是一些演算过程!这是心血,是坚持,是天赋与努力的结晶!这是教育者梦寐以求的答案,是我们想要看到的真正的学子!”
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忽然转过身来,抬手指着自己,声音低沉而沉痛:“而我,周博,竟然一度犯下了最愚蠢的错误。我曾有过迟疑,有过怀疑,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欣赏,而是质疑。我居然让偏见蒙蔽了眼睛!”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某种自我鞭笞:“这是我的耻辱!也是我的失败!”
话音落下,他竟在全班震惊的注视中,猛地对着林晚照鞠了一躬!
一瞬间,空气凝固了。全班炸开了锅!从建校以来,谁见过这位铁面无私、眼高于顶的周博老师竟然当众道歉?而且对象还是一个被人质疑、嘲笑过的学生!震撼如雷霆轰顶,每个人都愣在原地,难以置信。
“林晚照同学。”周博直起身,目光坚定,郑重得像在宣誓,“我在这里,向你道歉!为我哪怕一瞬间的怀疑,表示最深刻的歉意!你的实力毋庸置疑!你的成绩不容玷污!你,是我教学生涯里最出色的学生!”
他的话震得教室里鸦雀无声。那些先前跟风嘲笑过的同学,此刻一个个低下头,脸颊发烫。李莉的脸白得像纸,连呼吸都不敢出声。江心柔手里的笔“啪”地一声折断,手心被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却浑然不觉。
周博没有给他们太多消化的时间。他猛地把手中那叠试卷拍在讲台上,声音沉闷而震撼:“这张试卷!我看过了!她的解答不仅正确,而且步骤清晰,逻辑完美!每一道题,她都走出了最优解!这是绝对的实力!是任何侥幸都无法复制的奇迹!”
他喘了口气,眼睛烧得通红,声音几乎是咆哮:“所以,从今天起,我以明德高中奥数集训队首席指导老师的身份,正式邀请林晚照加入奥数队!”
全班轰然!
奥数集训队,那是明德最高的荣誉团队!进入其中,不仅意味着最顶尖的训练资源,更几乎等于一条直通清北的通道。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而此刻,周博竟然当众发出邀请,态度还如此郑重!
周博还不放心,连连抛出重磅:“从现在开始,我亲自负责你的训练!所有最顶级的资料、题库、真题,我会全部开放给你!无条件!我将为你量身定制计划,带你冲击市赛、省赛,乃至全国奥林匹克竞赛的奖项!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努力,明年的保送清北名单里,一定会有你!”
教室里彻底沸腾了!
同学们瞠目结舌,心跳狂乱。那可是保送清北!多少人拼尽全力都未必能触及的荣耀,如今却被白白端到林晚照面前。那种震撼与羡慕,让他们几乎说不出话来。有人悄悄吞咽口水,有人双眼发直,仿佛亲眼见证了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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