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这座骨魇殿,其实就是……我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玄冥宗。”
这句话不重,却在死寂的书房内掀起了滔天巨浪。
宋宇琛整个人都定住了,脸上的困惑与戒备凝固,随后被一种全然的荒谬所取代。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入目所及,是森然的白骨王座,是墙壁上蠕动的血色纹路,是空气中挥之不去的阴冷与血腥。
这鬼地方,怎么可能是玄冥宗?
记忆中那个悬浮于云海之上,冰雪圣洁,仙鹤飞舞,清气缭绕的宗门,与眼前这魔窟地狱,根本是两个极端。
“阿远,你是不是……被魔气影响了神智?”他往前走了一步,想去探查赵远的状况。
“我清醒得很。”赵远按住了他的肩膀,阻止他靠近,“你先听我说完。”
九幽抱着手臂,斜倚在门框上,一言不发。
他看着宋宇琛那副见了鬼的表情,脸上没什么多余的活动,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看好戏”的闲适。
赵远继续说道:“玄冥宗覆灭那天,发生了很多事。”
他看向宋宇琛,一字一句地解释:“你当年带回来的那枚逆时龙鳞,还记得吗?在我和你一起进入了时空乱流后,我爹娘和九幽,动用了它。”
宋宇琛的身体震了一下。逆时龙鳞,那是他从龙族禁地九死一生带出来的东西,是为了逆转赵远的劫命的,没想到……
“龙鳞的力量,结合我爹娘的全部修为,再加上九幽……他将整个玄冥宗的地基,也就是那座镇压着域外天魔的‘九幽炼狱’,从空间乱流中强行剥离了出来。”
赵远的话,像一把重锤,敲在宋宇琛的心上。
“九幽炼狱与玄冥宗的山体融合,在无尽的虚空中漂流,最终演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骨魇殿。所以,这里是玄冥宗的……骸骨。”
宋宇琛沉默了,他缓缓转头,看向一直倚在门边,一言不发的九幽。
那个之前在他看来无理取闹、阴阳怪气的魔头,此刻的身影,与一段惨烈悲壮的历史重叠在了一起。
他一个人,背负着整个宗门的残骸,在黑暗中流浪了五百年?
宋宇琛喉结滚动,之前涌起的怒火与敌意,在这一刻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有震撼,有愧疚,更有……一份沉甸甸的敬意。
他要比过这个男人,无论是修为、还是对赵远的付出,都还差太远了。
“你……”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九幽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却只是冷哼一声,将头偏向一边,并不领情。
赵远看出了两人间的气氛变化,趁热打铁道:“所以,我们现在有了共同的敌人,也有了复仇的资本。我有个计划。”
“什么计划?”宋宇琛立刻问。
“我要以‘骨魇殿幽冥眷者’的身份,在东洲扬名。”
这话一出,宋宇琛又愣住了。
九幽也终于不再沉默,他转过身,走上前来,狐疑地打量着赵远:“扬名?你可不是这种追名逐利的人。你想做什么?”
宋宇琛也跟着点头:“阿远,你刚入元婴,根基未稳,身上的魔气又如此驳杂,现在崭露头角,太过危险了。”
赵远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书房的窗边,看着外面那轮永远不会落下的血色残月。
“危险?我们从玄冥宗覆灭那天起,就一直活在危险里。躲,是躲不掉的。”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两人。
“血魂殿,我们的老仇人,至今还在寻找当年玄冥宗遗留的域外天魔。”
“他们不知道,最强大的天魔本体,就镇压在这座骨魇殿之下。”
九幽的脸色难得严肃了起来。
赵远继续说道:“不久前,血魂殿的人屡次锁定了骨魇殿的坐标。龚戾风那老魔头,肯定是对天魔有了新的发现。他不知道天魔本体在这,但他一定知道,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想要什么?”宋宇琛问。
赵远抬手指了指自己。
“想要掌握浊厄力量完全体的方法。或者说,想要我这个能承载天魔之力的容器。”
他看着九幽,又看着宋宇琛。
“龚戾风当年想占有我,却被我娘送走。后来,是李星河那个伪君子把我打进时空乱流,现在,又因一场误会把我“送还”给了九幽。
他做梦也想不到,我还活着,被他的正道前盟友,亲手送到了对手的手上。”
赵远条理清晰地布下自己的棋局:“所以,我要扬名。我要以‘骨魇殿幽冥眷者’的身份扬名东洲。我要让整个大陆都知道,骨魇殿的九幽魔尊,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宝物。”
“我要让龚戾风认为,他梦寐以求的那个玄冥宗少主,那个完美的天魔容器,被他的对手抢走了。他会发疯的,他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身上。”
“到那时,他找的就不是什么域外天魔,他找的是我。而我,就是骨魇殿的招牌,是九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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